杜普利洗冤记

    1月4日,蒙冤服刑30年、现年51岁的男子科尼利厄斯·杜普利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县的一个法庭被宣布无罪。当地检察官克雷格·沃特金斯称,经过彻底检查生物学证据,当局已排除了杜普利犯罪的可能性。

    杜普利超过了2008年获释的“谋杀犯”詹姆斯·沃德的27年服刑期,成为得州服刑时间最长的无辜者。在全美国通过DNA证据洗清罪名的案例中,有两人比他的坐牢时间更长:佛罗里达州服刑35年的詹姆斯·贝恩和田纳西州服刑31年的劳伦斯·麦金尼。

    1979年底,年仅19岁的杜普利与17岁的同伴安东尼·马辛吉尔涉嫌强奸和抢劫一名26岁女性。1980年,法庭以重度抢劫罪判处杜普利入狱75年,因已取两项罪名中的较高刑期,其强奸指控没有受到审判。

    根据美国媒体披露的法庭材料,1979年11月,一名26岁女性与其男伙伴在达拉斯一家烟酒店买香烟并使用了付费电话,在返回汽车时遭两名男子(至少一名持有武器)劫持。歹徒强迫这对男女进入汽车并驶离原地。两名歹徒在要钱之后赶走了男受害者,后对女子实施了强奸,并抢了她的兔毛大衣和驾驶执照。案发五天后,有两名男子(外貌特征与杜普利并不相符)试图向一家杂货店兜售受害人的兔毛大衣。

    杜普利与马辛吉尔于当年12月被捕,因为原案中26岁的女性通过照片比对错误地指认出他们,但其男同伴没有指认其中的任何一人。一番阴差阳错之后,杜普利和马辛吉尔锒铛入狱。马辛吉尔因在另一起性侵犯案中被判有罪,获刑终身监禁。

    杜普利入狱后从未认罪,并在随后30年中提出三次申诉,但均被上诉法院驳回。杜普利已于2010年7月获得假释,此前他至少还有两次获得假释或释放的机会,但因为需要以承认罪名为前提并参加性犯罪治疗项目,他都予以拒绝。

    2007年,总部设在纽约的“无辜者项目”法律援助中心经过几年的详细评估,最终接受了杜普利的洗冤申请。专司洗冤代理的“无辜者项目”于2008年首次联络了达拉斯县检查当局,检察当局随后要求该县犯罪证据实验室寻找与此案相关的一切证据。

    据报道,实验室从强奸案受害者的原始测试证据中找到了一些阴毛,并于2010年夏进行了测试。根据测试结果,这些生物证据不属于杜普利和马辛吉尔,而是另外两名男性。杜普利的冤情就此洗清,而由于犯罪证据实验室还需要进行另外的测试,以确认有关生物证据与受害者身份相符,杜普利的免罪听证会才一直拖到2011年。

    在几十名蒙冤“罪犯”获释之后,得克萨斯州议会于2009年通过了赔偿法律。

    这次测试也基本排除了“同案犯”马辛吉尔的犯罪可能,他入狱后同样坚持自己的清白。由于马辛吉尔涉及另外一起强奸案,执法部门正在寻找与该案有关的生物证据。“无辜者项目”工作人员认为,即使实验室找不到可以用来测试的DNA证据,马辛吉尔也可能被释放。因为法庭在最初就已认定两起强奸案是由相同的两名男子所为。

    自2001年以来,得克萨斯州已通过DNA测试释放了41名被错判的人,居美国各州之冠。得州仅达拉斯一县就有21人洗冤,这超过了除纽约、伊利诺依外的其他各州。  

    在多数美国媒体看来,达拉斯县的洗冤数量之高并非耻辱,而是值得称道的“好事”。平反这么多冤案,首先得益于该县犯罪证据实验室能够在嫌疑人定罪后长期保留有关生物证据,所以数十年后仍可以提供DNA样品进行测试。在杜普利案中,达拉斯县还首次使用了上世纪70年代保留的生物证据。“无辜者项目”相关负责人认为,能够保存这么久远的证据,实为一个“奇迹”,这有可能帮助他们平反更早的冤案。

    其次,达拉斯县的现任地区检察官克雷格·沃特金斯全力支持通过DNA冼清冤情。沃特金斯与“无辜者项目”合作,已对数百个服刑罪犯进行过DNA测试。与他相比,美国许多地方的检察官态度消极,甚至非常抵触“翻案”。

    不过,也有一些分析人士对“冤案过多”表示出忧虑。美国司法部门使用DNA测试洗冤始于1989年,截至2010年2月,共查实250起冤案。这些蒙冤者共计服刑3160年,然而,还有数百起案件因为没有可供测试的证据而无法翻案。最令人不解的是,在这250起冤案中,67%是在2000年以后定罪的,而现代DNA测试至此已经进行了十多年。

    美国《理性》(REASON)杂志曾刊文指出,这么多冤案的昭雪不能说明审判系统的有效性,反而是一个警告。执法部门司法系统不能依靠“无辜者项目”这样的非正式机构来洗冤,而需要律师、法官和执法部门把好断案量刑的第一关。

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余晓葵

(本报华盛顿1月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