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斗牛:正考验着西班牙人的智慧

    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28日表决通过了禁止斗牛的提案,加泰罗尼亚由此成为西班牙首个禁止斗牛的重要地区。曾经有一种“牢不可破”的说法:只要西班牙民族存在一日,斗牛传统就不会消亡。而加泰罗尼亚的率先禁止,或许意味着斗牛这一刻有“西班牙文化特色”的活动开始衰落乃至终结?

    作为“国粹”,斗牛早已深深地植入具有拉丁文化传统的西班牙民族基因之中。斗牛起源于西班牙古代宗教活动(杀牛供神祭品),13世纪出现赛牛表演,18世纪中叶演变成真正的斗牛表演。此后,斗牛一直被认为是勇敢善战的象征,甚至被视为一种高贵的艺术。每年3月19日到10月12日长达7个月的斗牛季中,西班牙国民乐此不疲,为卿而狂。

    斗牛士身着色彩缤纷的传统服饰一俟出场便赢得满堂彩,他们严格按照套路优雅地闪、转、腾、挪,引逗、刺杀,展示着斗牛士的勇敢和技艺。几百年来,斗牛已深深地扎根于西班牙的国家文化中。在西班牙乃至整个西班牙语世界里,斗牛士被视为勇猛无畏的男子汉,备受国人的敬仰与崇拜,他们的地位高出一般的社会名流和演艺界人士,人们视他们为独特的人群,具备了勇敢、高雅、体力、敏锐、浪漫及疯狂。对于崇尚激情、热烈奔放的西班牙人而言,斗牛契合他们的“天性”,自然得到极大的推崇。此外,斗牛每年还能为西班牙带来大约22亿英镑的收入,形成了一条利润丰厚、分工明确的产业链。

    在西班牙斗牛运动看似享受“至高无上”地位的同时,反对的声音也随之而来:西班牙全国每年要在斗牛场上杀死约5万头公牛,很多人认为这是人类对“忠诚朋友”的公然屠戮,而且斗牛过程过于恐怖与残忍,是“血淋淋”的野蛮行为,是对暴力的过分宣扬;在西班牙几百年的斗牛史中,120多位著名的主斗牛士中有40多位死于牛角之下,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斗牛究竟是对极限的挑战抑或是对生命的轻蔑;斗牛运动以及奔牛节带来的不仅仅是旅游业的兴旺,也带来了城市的喧嚣、成堆的垃圾、扑鼻的异味、满街的醉汉,环保与治安问题日趋严重。因此,一场反对斗牛的运动暗中涌动,蓄势待发,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就将这一风靡了数百年的运动推至悬崖边。

    以前,反对斗牛的人都会被视为胆小鬼,被贴上不爱国的标记,但这种现象已悄然发生变化。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约有70%的西班牙人不是反对斗牛,就是对斗牛不感兴趣。西班牙国内外反对这种野蛮的喋血游戏的人越来越多,每年的“斗牛季”都有人抗议示威。反斗牛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动物保护组织、一些政党和无政府主义者力陈弊端,环保主义者和素食主义者遥相呼应,斗牛在西班牙逐渐褪去昔日光环,出现日薄西山之景。

    加泰罗尼亚地区法案的通过,或许只是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掀开帷幕的一角,西班牙是否在全国全面禁止斗牛尚难预料。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在保护传统文化与当今风起云涌的文化思潮夹缝中寻找到结合点,正考验着西班牙人的智慧。（本报记者 杨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