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疑为“卒”之误写

    清华简有《夜》一篇。此篇最末简背有篇题“夜”二字。释读者对此二字的释读准确无误。不过,笔者倾向于认为“夜”之“夜”当为写手写错字。为耆国之,《夜》的背景是伐还师之后的庆功宴,庆功宴设在周之“文大室”(文王庙)而不在地。不在地,而言“夜”则很难理解。

    《夜》篇中“夜”字至少出现三次,从文意看,皆应读为“卒”。卒者,终也,尽也。篇题《卒》意谓戡大业完成,休兵庆功之时。另如“王夜爵酬毕公”和“周公又夜爵酬王”两“夜”字,皆应读作“卒”。古礼有“卒爵”名目,而无“夜爵”名目。所谓“卒爵酬某人”,犹今之言“先干为敬”以劝酒。古人饮酒,彬彬有礼,交错相酬。“卒爵”的字面意思是饮尽爵中之酒,在这个意义上接近今人所说的“干杯”,但没有现代“碰杯”的含义。因此,“卒”也许还有戡奏凯饮酒庆功之意。李学勤先生将“夜爵”之“夜”转释为“咤”,再转释“咤”为“奠”。《尚书》伪孔传以“咤”为奠爵,宋儒蔡沉从之。然唐代孔颖达《尚书正义》早已指出:“‘咤’为奠爵,传记无文。”

    “夜”,篆书通常写成“”,从“亦”从“夕”,“亦”为声符。“夜”之“夜”,则将部首“”(夕)置于“”(亦)字下方。而“卒”字篆书通常写成“”,两字在通常情况下不会误认误写。

    就李学勤等先生解读《夜》文章所引录的释文内容而言,原本是比较浅显的。但因为“卒”字误作“夜”,使简文一下子变得古奥了许多。解读者也因此被绕在迷魂阵中。问题在于:写手为什么会将“卒”字误认误写成“夜”,这倒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

    （作者单位:湖南大学岳麓书院 姜广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