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齐放并非随心所欲

    精彩观点摘要

    ●当前文艺评论权威性和战斗力下降得比较厉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评论标准的模糊和混乱,主流价值观在评论中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应该是百花齐放的文艺,具有很强的多样化特点。但是,这种多样化文艺的发展绝不能放任自流、随心所欲。 

    ●一些大众文艺作品和文艺评论模糊了真善美和假恶丑的界线,很多还突破了道德底线。

    ●娱乐没有罪,大众需要娱乐,但娱乐也有高下雅俗之分。

    ●把“价格”和“利润”放在衡量一切艺术作品的价值标准的首位,完全让“市场”说话,忽视或消解文艺 

    作品的意识形态属性,这是值得警惕的。

    第五届中国文联中青年文艺评论家高级研修班正在天津举办。会间,作为中国文联文艺理论工作的分管领导,夏潮就文艺评论的标准问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标准模糊是评论权威性下降的重要原因

    记者:长期以来“历史的、审美的”标准是文艺评论的标准。您觉得它在当代还适用吗?

    夏潮: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尽管我国文艺评论界出现了几次文艺评论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但是总体上还没有超出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历史的”、“美学的”标准范畴,只是近20年来受到后现代语境中的结构主义、女性主义、新文化主义等文艺思潮的影响,逐渐呈现出立体伸展、形态多元、各有偏重的态势。

    记者:您认为当下文艺评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夏潮:文艺评论的实质,是找出文艺作品和文艺思想的价值所在,而文艺作品和文艺思想的价值是多种多样的。在社会转型时期,往往会出现多种艺术观和评论观的交织,文艺评论常常出现多元性、多维性,呈现出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的现象,要是没有一种主流的价值观来引领和整合,文艺事业的繁荣发展将会迷失方向。

    当前文艺评论权威性和战斗力下降得比较厉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评论标准的模糊和混乱,主流价值观在评论中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我以为,这是目前评论界需要思考的重大问题。

    多样化的文艺更需评论引导

    记者:文艺评论在文艺发展中有什么样的作用?

    夏潮:目前,一些文艺作品和文艺活动中缺少时代需要的进步的、积极的、健康的、充满希望的精神力量和价值引导,少量文艺作品甚至还利用大众媒体传播一些低俗、颓废、悲观、猎奇等不健康的人生体验和价值判断。而那些充分体现社会进步和时代发展的文艺作品所起到的积极作用很有限,并且很容易就被各种商业的、娱乐的文艺作品或评论所消解,有的甚至成为大众嘲讽的对象。

    此时,正是需要评论介入的时候,评论界有时保持集体沉默或力不从心的状态,社会对文艺和文艺界的评价出现不少偏颇,导致文艺作品和文艺活动的正面价值发挥得远远不够。

    我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应该是百花齐放的文艺,具有很强的多样化特点。但是,这种多样化文艺的发展绝不能放任自流、随心所欲。

    值得注意的是,对当代文艺发展的认识有两种偏向:一种是迷信庸俗进化论的思想,认为凡是新的都是好的、进步的,凡是旧的都是不好的、落后的;另一种偏向是认为在文艺领域并不存在所谓的“进步”与“落后”,哪里都是差异的关系,不是“先进”与“落后”的关系。

    这两种偏向容易导致的后果是,难以阻挡所谓的西方“当代艺术”在中国的消极影响,而且必然引起一些对西方“当代艺术”拙劣模仿的中国“当代先锋艺术”,用所谓的“艺术”丑化中国社会和中国人的形象,颠覆中华民族的形象,损害我国的文化安全。这值得文艺评论家注意和研究。

    要坚持正确的价值取向

    记者:当前,评论的失语成为文艺评论被社会诟病的主要方面,您认为集体失语出现的主要原因何在?

    夏潮:目前文艺评论表现出两种不良倾向:一种是评论的缺语,文艺创作或文艺思潮出现低俗、消极、混乱等不健康不正常现象的时候,很少看到有分量的批评者勇敢地站出来发表看法。一种是评论的乱语,对文艺作品或文艺思潮,或人云亦云、炒作起哄、废话连篇,或自娱自乐、自说自话、梦话不断,不少文艺评论作品缺乏专业思考和真诚态度。不讲原则的批评、不懂艺术的批评、不说真话的批评正在危害文艺评论的名节声誉。其实这些乱象总结到一点就是评论的价值取向发生了偏离或模糊。

    价值取向是文艺作品和文艺评论的灵魂,在中外文艺发展史上,从来就没有不体现价值取向的文艺创作,从来也没有不体现价值取向的文艺评论。评论家完全可以从个人兴趣出发,自由地发表批评意见,但又必须文责自负,明白言论有传播、引导、教化的功能,在发表之前就要顾及可能产生的社会影响。所以,正确的价值取向是文艺评论者应该坚持的最基本的原则。

    记者:真善美是人类永恒的价值追求,这是勿庸置疑的。为什么还会出现那种价值取向大相径庭的作品?

    夏潮:真善美是一个涉及哲学、伦理、美学、社会学等范畴的综合问题,比较复杂,不同时代所提倡的“真善美”的内涵会有所不同。

    那么,我们这个时代所提倡和推崇的真善美的内涵是什么呢?温家宝总理在全国八次文代会上的讲话对这个问题有精辟的论述。他指出,我们讲“真”,就是要反映真实,表现真情,追求真理;就是要认识客观事物的本质,认识世界发展的规律。在文艺界要提倡讲真话,反映真实的社会情况,鼓励人们去追求真理。我们讲“善”,就是要在为了中国的光明未来而追求真理的进程中,与人为善,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爱护人。文学艺术家要积极反映和大力弘扬那些善的事物和行为,这有利于构建和谐社会。我们讲“美”,就是要在真和善相统一的基础上,满足人们对美的追求和需要,给人精神上的愉悦。如果评论家能在这个问题上统一了认识,那么在对一个文艺作品的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作判断的时候,就会形成基本共识,不至于出现针锋相对的观点,更不会出现是非、真假、善恶、美丑不分的混乱局面。

    当前一个突出的问题是,一些大众文艺作品和文艺评论模糊了真善美和假恶丑的界线,很多还突破了道德底线,导致人们特别是青少年从文艺作品中获取的价值判断出现混乱和迷失,社会反响比较大,也引起了各方关注。

     娱乐没有罪,但有高下雅俗之分

    记者:有人认为,在娱乐至死的时代,艺术的终极追求是娱乐“叫座”就行,何需“叫好”。

    夏潮:娱乐没有罪,大众需要娱乐,但娱乐也有高下雅俗之分。

    国内的一些大导演甚至国际级大师,在商业逻辑和利益的驱动下,放弃艺术品位和道德底线,公开声称对中国电影文化品质、娱乐品质、艺术品质没有什么责任,只是做自己喜欢的电影,受到观众的强烈反感和批评。尽管这样的极端例子是少数,但是这种倾向是极为有害的。

    当前,不仅电影艺术存在这种价值理想下滑的现象,在戏剧、美术、书法、音乐、舞蹈等其他艺术门类也或多或少存在类似的问题。把“价格”和“利润”放在衡量一切艺术作品的价值标准的首位,完全让“市场”说话,忽视或消解文艺作品的意识形态属性,这是值得警惕的。如果我们的艺术创作者没有了价值底线,我们的评论工作者又没有了批评的勇气,最终受到损害的还是整个文艺事业,文艺事业的繁荣发展最终将是一纸空文。(本报记者 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