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敏的《向郑板桥学读书》对郑板桥读书之道的论述颇有可观之处,文章总结了郑板桥在读书上的一些独到见解,一是反对所谓的过目成诵,强调熟读深思;二是强调精读的重要性;三是认为读书必须首选经典;四是读书要有特识,有自己的主张;五是对读书救贫的思考。论点鲜明独特,对当下的全民阅读活动不无借鉴作用。
郑板桥的读书观深刻影响了他对文章之道的理解,他认为文章有大乘法,有小乘法:
《五经》、《左》、《史》、《庄》、《骚》、贾、董、匡、刘、诸葛武乡侯、韩、柳、欧、曾之文,曹操、陶潜、李、杜之诗,所谓大乘法也。
阅读学习这些经典著作易而有功,是提升文章写作水平的最好途径。可见其提倡熟读经典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并非虚论。郑板桥所理解的文章包含时文、古文、歌诗、词赋等形式,与如今对文章的定义并不相同,但其可资借鉴的意义是一样的。
郑板桥“自竖立,不苟同俗”的追求亦影响到其艺术风格的形成。在艺术道路上“发愤自雄,不与人争,而自以心竞”,力求形成自己独到的艺术风格。在书法上,“以汉八分杂入楷行草,以顔鲁公《座位稿》为行款,亦是怒不同人之意”,正是有了自觉的艺术追求,不同流俗的自觉认识,最终自创一格,在书法史上留下“六分半书”之“板桥体”。这种意识与今天提倡的创新,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论在学术研究还是艺术实践中,都值得我们学习提倡。
从儒学角度而言,郑板桥对三代历史的认识,没有明白孔子“美化”三代的意义。孔孟荀以及历代儒者常讲尧舜之道,是回避了历史细节的真实,而追求历史本质的真实,即在“道”——核心价值层面重构历史,这就使史书变为经典,史学变为经学。六经皆史,是指六经本来是史,经源于史,但经孔子整理,经就高于史,不能当史书看待。在当今传统文化复兴、文化主体性重建的情况下,还是要强调经学的根本地位,道统传承的作用等,充分认识和理解孔子整理六经,传承上古以来文化典籍的重大贡献。
(作者简介:韩星,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分别获文学学士、硕士、历史学博士学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