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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0年02月05日 星期三

    为奥菲莉娅造像

    余凤高 《 中华读书报 》( 2020年02月05日   20 版)
    米莱斯的《奥菲莉娅》

        在威廉·莎士比亚笔下的女性人物中,最为受众所爱的无疑是《哈姆莱特》中的女主人公奥菲莉娅。她,用威廉·赫士列特的话来说,是一个“几乎是纤巧动人得不能加以讨论的人物”,但像是“五月的玫瑰,过早地萎谢”。这怎不令人无比凄恻。

        面对这美的毁灭,一般人会深感悲痛,洒下同情的眼泪:或是会暗暗抽泣,或是会大声恸哭。艺术家则会把心中的这种情绪转化为艺术,通过各种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单以绘画来说,表现奥菲莉娅的画作,可能也比表现别的女性的要多得多。

        这些绘画,有的描绘了奥菲莉娅的日常生活:像乔治·弗雷德里克·瓦茨(George Frederick Watts,1817—1904)描绘她流连于野花丛中的《奥菲莉娅》,理查德·雷德格雷夫(Richard Redgrave,1804—1888)描绘她坐在那里编织花环的《编织花环的奥菲莉娅》,但丁·加布里埃尔·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i,1828—1882)描绘哈姆莱特吻她手时她的羞怯之状的《哈姆莱特和奥菲莉娅》等。

        也有的描绘了奥菲莉娅陷入疯狂,以及掉入水中、最终死亡的结局:如罗塞蒂的《奥菲莉娅的第一次疯狂》,詹姆斯·帕克(James Parker)的《掉入小溪的奥菲莉娅》(Ophelia Plunges into the Brook)、瓦茨的《习作奥菲莉娅》(Study for Ophelia)和亚历山大·卡巴内尔(Alexandre Cabanel)的《奥菲莉娅》(Ophelia)。但是沃特豪斯和米莱斯却和这些画家不同。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1849—1917)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最负盛名的艺术家之一,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都是用欢快明亮的色彩描绘神话传说和文学经典中的女性人物。2008年12月至2009年5月在荷兰举办的名为“Enchanted by Women: John William Waterhouse (1849-1917)”的作品展,很确切地揭示出他创作的特色,即着迷于表现女性,尤其是女性的命运,如据希腊神话创作的《许拉斯和仙女》,从威廉·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暴风雨》和诗人阿尔弗雷德·丁尼生的《夏洛特女子》中汲取灵感创作的《奥菲莉娅》、《暴风雨中的米兰达》和《夏洛特小姐》等等。

        在他所着迷的女性中,奥菲莉娅的命运是最令沃特豪斯同情的。他以他的画笔,创作了好几幅主题相同的《奥菲莉娅》,其中的两幅最为特别。

        在1889年的《奥菲莉娅》中,画面上是一位躺在草地上的少女,她穿着象征纯洁的白色连衣裙,衣裙上还绣有花朵。她面对观众,表情有点凝滞。艺术史家丹尼·卡瓦拉罗说:“这位莎士比亚的女主人公被描绘成一个梦幻中的侍女,凌乱的长发散落在她幽美的脸容四周,表情有些失落并微微扭曲。她的姿势,从莎士比亚和沃特豪斯时代社会认可一个淑女应有的风度来看,是过于随意了。可以认为,这个场景捕捉到了奥菲莉娅的精神纷乱,这正是注定要将她带入水下坟墓的致命的一步。”

        五年后,沃特豪斯作于1894年的《奥菲莉娅》描绘了一位少女坐在池塘边,连衣裙上也点缀有花朵,甚至发际间都有。但是这次她没有看着观众,画作仅是让她向观众展示她的一个精致的轮廓。她径直地坐在那儿,好像坐在镜子前修整她发际上的插花。格但斯克大学英国哲学博士研究院的安妮塔·瓦多夫斯卡指出:“对奥菲莉娅来说,当她决定结束、放弃自己的时候,野花似乎是唯一重要的东西。花在整个表述中起着重要作用,因为它们具有象征意义:雏菊代表纯真,罂粟花象征睡眠和死亡,紫罗兰——早逝。因此,很明显,沃特豪斯就是参照《哈姆莱特》描绘了这些花的。”花的这一重要作用可以从莎士比亚的原作《哈姆莱特》中看出。

        在《哈姆莱特》的第4幕第5场,奥菲莉娅就曾对御前大臣波洛涅斯的儿子雷欧提斯说起过:

        这是给您的茴香和漏斗花;这是给您的芸香;这儿还留着一些给我自己;遇到礼拜天,我们不妨叫它慈悲草。啊!您可以把您的芸香插戴得别致一点。这儿是一枝雏菊;我想要给您几朵紫罗兰,可是我父亲一死,它们全都谢了;他们说他死得很好——(朱生豪译)

        安妮塔·瓦多夫斯卡认为:“从她说的可以得出结论,她对紫罗兰的看法与早先人们说的不一样。正如多罗塔·皮耶卡奇克(2004年在《当代世界语言中的花》中)指出的,花的两个词汇含义是‘美’和‘谦逊’。这些被语文学特点所认可的含义,反映的是花的一般的外观。‘谦逊’一词在这语境中具有‘美德’、‘完善’和‘忠顺’等纯属正面的含义。紫罗兰的颜色也并非没有意义,因为‘在欧洲的文化,特别是基督教的传统中,紫罗兰象征了肉体和精神的挣扎,是悔罪和死亡的颜色’。因此,当奥菲莉娅说到‘(她)父亲一死,它们(紫罗兰)全都谢了’,这就意味着,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和美德都随他一起死去了。”

        如果说,沃特豪斯这两幅画是在表现奥菲莉娅赴死前的心理状态,那么,“前拉斐尔派兄弟会”的约翰·埃弗雷特·米莱斯(Sir John Everett Millais,1829—1896)则是以非同寻常的方式来表现奥菲莉娅掉入水中、漂浮在水面的刹那:“她的衣服四散展开,使她暂时像人鱼一样漂浮水上;她嘴里还断断续续唱着古老的谣曲,好像一点不感觉到她处境的险恶,又好像她本来就是生长在水中一般。可是不多一会儿,她的衣服给水浸得重起来了,这可怜的人歌儿还没有唱完,就已经沉到了泥里去了。”

        米莱斯创作的这幅《奥菲莉娅》,描绘了奥菲莉娅已经掉落进水里,暗绿色的水浸到了她的腰部,但她手中握着的花还浮在水面上。艺术家特地以绿色的主调,与奥菲莉娅衣服的朴素的色彩和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画家让奥菲莉娅四周都是花朵:荨麻、雏菊、紫罗兰都画上了。花在这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在《哈姆莱特》第4幕第5场,奥菲莉娅曾对雷欧提斯说:“这是表示记忆的迷迭香;爱人,请你记着吧:这是表示思想的三色堇。”雷欧提斯对此的回应是:“这疯话很有道理,思想和记忆都提得很合适。”米莱斯的《奥菲莉娅》被艺术史家公认是所有表现奥菲莉娅的造型艺术中最优秀的。

        奥菲莉娅不但被画家,还被戏剧、音乐、舞蹈、影视等领域的艺术家再现在作品中。这些艺术家都跟随伟大的莎士比亚,希望通过他们的创造,使奥菲莉娅不朽,永远留存在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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