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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0年02月05日 星期三

    “打野鸭”与“修栅栏”:万比洛夫戏剧传统的生成

    王树福 《 中华读书报 》( 2020年02月05日   18 版)
    万比洛夫
    拉斯普京
    《长子》俄文版书影
    《打野鸭》俄文版书影
    《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剧照

        1960年,一位来自俄罗斯东西伯利亚重镇伊尔库茨克的年轻人,高颧骨,黑头发,中等身材,东方面孔,怀揣进军文坛的梦想,走出伊尔库茨克国立大学。彼时彼刻,他也许会想起与同窗好友瓦连京·拉斯普京(В.Г. Распутин, 1937—2015)切磋求学的美好时光,想起自己家乡风景的秀丽宜人,憧憬未来的美好之路和文坛之旅。12年后,拉斯普京凭借《为玛利亚借钱》和《活着,但要记住》等小说崭露头角,名声鹊起,如今则成为当代俄罗斯文学的经典作家;而同年出生的他却只创作出六七部剧作和一些散文,怀着不被世人理解和时代认同的痛苦,不幸溺亡在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中,文坛之路就此戛然而止。他就是当代俄罗斯经典戏剧家亚·瓦·万比洛夫(А.В.Вампилов, 1937—1972)。

        早期剧作:幽默讽刺与道德拷问

        万比洛夫早年生长在东西伯利亚,对大自然景色和人际关系有着天然的感受和敏锐的感知。这种感受在剧作中常常成为反映人物性格的力量,营造剧作氛围的方式,映衬人物心理的手段。1958年,万比洛夫开始以A. 萨宁为笔名,在报纸《苏联青年》上刊发作品,表现出幽默抒情和讽刺叙述结合的艺术特点;1960年,从伊尔库茨克国立大学语文系毕业后,在《苏联青年》报社做编辑工作;1961年,出版幽默小说集《巧合》(Стечение обстоятельсова),其中既有果戈理、萨尔蒂科夫—谢德林、左琴科、哈尔姆斯等人幽默讽刺特点,又有西伯利亚地区浓郁的风土人情和社会现实,显示出作家出色而精确的文学天赋。在正式踏入戏剧界之前,万比洛夫通过报刊编辑和记者工作,广泛接触社会现实,目睹种种人生百态,并在剧作中真实地进行艺术呈现。与此同时,童年时代的古典文学熏陶,大学时期的人文教育,工作期间的生活积累,使万比洛夫善于捕捉生活细节和普通事件,在平凡中透过生活表象直指问题本质。所有这一切,为万比洛夫的戏剧创作奠定了坚实的生活素材和材料基础。

        1962年,万比洛夫创作出独幕喜剧《与天使在一起的二十分钟》(Двадцатьминутсангелом)和独幕喜剧《密特朗巴什事件》(Историясметрнпажем),风格幽默讽刺,部分延续小说风格,与先前的抒情剧明显不同。由于剧作讽刺思想和揭露倾向与时代主流价值和当局社会意识向左,两部剧作均一时无缘公开发表,1970年《与天使在一起的二十分钟》得以发表,1971年《密特朗巴什事件》得以发表。在搬到舞台实践中,作者将两部剧作揉捏到一起,冠以“外省故事”标题。两部剧作始于笑话,终于幽默,其主人公皆为熟知的生活类型。从总体看来,无论是在文学审美和艺术技巧方面,还是在人物塑造和思想价值,这些小说和两部剧作略显苍白和薄弱,尚未形成自己的风格,一如笔名为“契洪特”时期的契诃夫,尚停留在撰写幽默故事的阶段,缺乏社会批判的力度和人生思考的深度。

        《密特朗巴什事件》开篇引用果戈理的话:“不管谁怎样说,类似的事世上存在——虽少却有”。故事发生在外省一个名叫“泰加”的宾馆。宾馆经理谢苗·尼古拉耶维奇·卡洛申,年近六十,身材不高,性格虚伪,待人势利,常以貌取人;波塔波夫来自莫斯科,穿着普通,是一个排字工。由于波塔波夫屡次提出各种要求,卡洛申对他很不客气,后得知该人来自莫斯科,是一位不明来历的“密特朗巴什”,吓得心中害怕不已,甚至失魂落魄。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和过失,卡洛申装疯卖傻,胡言乱语,搞得心脏病发作,差点丧命。后来,宾馆值班服务员维克多利娅弄明白,“密特朗巴什”实际乃是法语中的“排字工”,他才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活了过来。卡洛申庸俗的市侩本质和贫乏的精神世界,由此得到形象展现,显露无疑。渡过此劫,接下来,在与身为医生的好友鲁克苏耶夫的谈话中,卡洛申坦白道:“世界上我谁都不怕,就是怕长官。我怕长官怕到自己做了长官时,我对自己也害怕起来。……我一辈子都在神经紧张中度过。……对一些人,我拿出一副腔调。对另一些人,又拿出另一副腔调……”这可谓是对社会等级传统、个性心理扭曲的绝妙讽刺。如此剖心至腹式的自白,令人既憎恶又心酸。憎恶的是,社会上总有一些人不学无术,媚上欺下,左右钻营,以此赢得自己的声名和地位,并维持自己的位置;心酸的是,人在官僚体制的挤压和打压之下,心理和精神都已扭曲变形,异化成体制化的维护者和牺牲者,原本富有创造力和精神的一生,随之逐渐消失殆尽。

        1964年,万比洛夫在《戏剧》杂志第11期刊发处女剧作——独幕喜剧《窗户朝向田野的房子》(Домокнамивполе)。从创作特色和戏剧传统来看,该剧已然包含着日后万比洛夫剧作的特质,一如任光宣主编的《俄罗斯文学简史》(2006)所说,“对俄罗斯腹地普通人生活的关注、轻松的幽默、对人际关系善意却又严厉的打量、善于展示人物复杂而丰富的生活”。1965年,万比洛夫写完第一部多幕抒情喜剧《六月的离别》(Прощание в июне)。该剧于1966年公开发表,淋漓尽致地揭露庸俗社会风气和物质交换准则侵蚀美好爱情和光明理性,被当时评论界认为“写得动人,深思熟虑”。作为一部悲喜剧,《六月的离别》既是作者对大学生活的致敬和纪念,也是对社会拜金主义和物质主义的批判,更有对人性的反思和对心理世界的探索。由此,该剧也标志着万比洛夫迅速从青涩时期走向成熟阶段。这种道德拷问和命运考验主题,在抒情喜剧《长子》(Старший сын,1967)中得到进一步强化和分析。

        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从大学毕业到去世的短短十余年的辉煌创作生涯间,万比洛夫文思泉涌,笔耕不辍,以最快的速度形成自己的风格——兼有抒情与幽默,关注道德与伦理,探讨人性与家庭,并迅速进入创作的成熟阶段。虽然万比洛夫只活了不到35岁,但在短暂的文艺生涯中先后创作出六七部经典之作——《窗子朝着田野的房子》(1964)、《六月的离别》(1966)、《长子》(1967)、《打野鸭》(Утиная охота, 1970)、《外省轶事》(Провинциальные анекдоты, 1970—1971)、《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Прошлым летом в Чулимске, 1972)等,给当代俄罗斯戏剧留下丰厚的戏剧资源和文化遗产。

        “打野鸭”:忧伤抒情与心理剖析

        三幕剧《打野鸭》发表在西伯利亚地方杂志《安卡拉》1970年第6期,标志着万比洛夫的戏剧创作进入新阶段。该剧的基本情节是主人公中年男性齐洛夫的六段回忆,开头和结尾遥相呼应,呈现出明显的环形结构,氤氲着挥之不去的忧伤气息和压抑氛围,具有浓重的荒诞特色和现代/后现代气息。戏剧剧情发生在阴雨天气市区住宅楼的一个单元,主人公齐洛夫躺在弹簧床上,房内家具平常,窗台有一只大丝绒猫,一片凌乱之象。在剧作中,“齐洛夫约三十岁,他相当高,身材结实”。为了报复齐洛夫,朋友们让小男孩给他送来追悼花圈。随之音乐声响起,齐洛夫坐在家中,开始回忆六段人生,人物和谈话在不同旋律下则显出别样意味。在剧作中,万比洛夫重组时空叙述,将过去的回忆与现在的感受不断切换并置,用音乐的哀怨起伏烘托情节的跌宕变化,用灯光的明灭不定渲染戏剧气氛和人物心理。

        第一个回忆在齐洛夫新居:齐洛夫和朋友聚会庆贺乔迁之喜,收到朋友送来的不同礼物,诸如大丝绒公猫、长凳、打猎用具等。第二个回忆在机关办事处:齐洛夫玩忽职守,用抛硬币决定是否签字。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我倒能做点事。不过,我不想,没愿望。”第三个回忆在齐洛夫家里。他的妻子贤慧体贴,持家有方,但齐洛夫却冷落妻子,时常与情人偷情。第四个回忆在技术情报所:在收到父亲病危电报之际,齐洛夫仍然沉溺于个人享受,与中学毕业生伊琳娜约会。第五个回忆发生在齐洛夫家中:面对妻子的离开决定,齐洛夫苦苦哀求:“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今天我才明白了,你听见了吗?除了你,我有什么?朋友吗?我什么朋友也没有……女人吗?是的,有过,可是要她们干嘛?我不需要她们,相信我吧……”这一段话正是他的心里话,是他内心的真实表白。他需要的是温柔的贤妻,漂亮的情人,浪漫的生活,精致的美食,热闹的朋友;他能做的是洞察世事,通晓世故,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不愿承担责任。第六个回忆在“勿忘侬”咖啡馆。齐洛夫醉眼惺忪,指责朋友的虚伪自私:“滚!见你们的鬼去吧!我再也不愿跟你们来往了!渣滓!你们该死!”对齐洛夫的丑态,妻子加琳娜喊道:“你也跟他们一起滚!”如此首尾呼应,前后勾连,一幕幕回忆如幻灯片一般在齐洛夫眼前闪过。剧作最后,齐洛夫约朋友一同外出打野鸭:“只有在那儿你才感到自己是个人。”去打野鸭,不仅是贯穿始终带有隐喻意义的艺术意象,也是齐洛夫找到人生定位开始新生活的象征。能否顺利打到美好的野鸭,能否恢复自己的蓬勃生机,能否找到人生的美好理想,无疑给读者留下无穷的想象和推测。

        《打野鸭》之所以重要,成为经典,倍受关注,不仅因其先锋的创作手法和艺术技巧,忠实继承了普希金、奥斯特洛夫斯基、契诃夫等开创的民族戏剧传统,更在于切实触摸到1960—1980年代苏联的时代脉搏和社会问题,成功塑造出典型的“多余人”齐洛夫形象和“齐洛夫综合征”(Зиловщина)。该剧让人真切感受到苏联后期社会存在着复杂的道德问题和伦理危机,严重威胁着社会发展和个人精神。

        “修栅栏”:悲喜交加与幽默抒情

        两幕正剧《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1972)的情节并不复杂,人物只有九位,故事发生在丘里木斯克小镇上泰加森林饭馆周围。饭馆所在的老式木房子、房前的老花园和花园前的栅栏,既是故事人物的主要行动场所和活动环境,也映照出不同人物的道德品质和精神状态,具有明显的隐喻意义和象征意味。万比洛夫从三件生活小事(沙曼诺夫的失意厌世、瓦莲京娜的修理栅栏、叶列麦耶夫的养老金问题)淡淡写来,三条平行线索既彼此交叉,又独立发展,贯穿戏剧始终;三条线索将生活的偶然性和人生的必然性巧妙关联起来,在故事的偶然性中暗含着事件的必然性,而必然性结局中又穿插着偶然性因素。

        线索之一,女孩瓦莲京娜的命运遭遇。瓦莲京娜大约十七八岁,青春年少,身材匀称,长相秀美,心地善良。经过长期观察和几次接触,瓦莲京娜对沙曼诺夫产生爱慕之心,并向他坦陈思念之情。沙曼诺夫托叶列麦耶夫将便条转交瓦莲京娜,让她晚上十点钟等他,然而卡士金娜用花言巧语将便条骗来扣下。当天晚上,痛苦万分的瓦莲京娜被帕士卡轻佻侮辱并粗暴占有。沙曼诺夫得知真相后,准备离开伤心的小镇。尽管如此,瓦莲京娜并未失去善良美好的品质,仍旧在修理栅栏,在渴望未来的美好。万比洛夫继承契诃夫的内向化和日常化戏剧传统,善于通过细节描写突出人物个性,通过隐喻意象展示人物心理,通过对白和潜台词呈现内心冲突。由此,“修理栅栏”不仅仅是修理行为举止之丑和人际关系之冷,更是修缮思想意识之恶和内心精神之假;“守护花园”不仅仅是守护现实生活之善和自我内在之美,更是守护精神家园之美和世界美好之真。

        线索之二,青年沙曼诺夫的失意厌世。32岁的侦查员沙曼诺夫形神消瘦,内心善良公正却心生厌世之心,洞察世事却又内心迷惘。由于在案件审理中主持正义,沙曼诺夫开罪了当地有权有势者,案子被审判延期,他便离开闹市来到丘里木斯克小镇,在自然中寻求精神的解脱。得知可爱的瓦莲京娜爱上自己,沙曼诺夫感觉精神为之一振,人生焕然一新:“她突然出现了,就像乌云中射出一线光芒。”她的高尚情操将沙曼诺夫从麻木不仁的精神状态中唤醒;她的悲剧遭遇让沙曼诺夫认真思考人生并积极面对一切。一如《打野鸦》中的齐洛夫,万比洛夫对沙曼诺夫既有积极的肯定和认同,又有淡然的拒斥与否定。

        线索之三,老人叶列麦耶夫的不公遭遇。叶列麦耶夫年近半百,历经生活磨难和世事沧桑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由于当权者只认证明不认人,老人退休后一直未领到养老金,为此希望得到他人的帮助。尽管被办事员轻视侮辱,被周围世人遗忘,被卡士金娜欺骗,没弄到养老金证明,叶列麦耶夫虽屡遭波折和命运嘲弄,但却性格坚忍,自尊自爱。虽然饱尝人情冷暖和酸甜苦辣,但老人仍然对未来充满一丝希冀,对森林充满敬意和爱护。万比洛夫给予老人以极大尊敬和莫大同情,其描人状物的艺术手法朴实含蓄,很能引起读者共鸣。

        作为最接近契诃夫戏剧特色的剧作,《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将悲剧性和喜剧性、幽默性和隐喻性、散文化与抒情性有机结合起来。该剧作与《打野鸦》构成彼此映衬的同构联系,形成相互对照的凝视关系:相同的是,该作探讨主题同样表现为失去自我与自我毁灭;不同的是,该作着眼点在于展现人物的道德复兴与自我救赎。与剧作主题密切关联的是两个善良主人公的不同命运:一个是32岁的青年审判员沙曼诺夫,正直善良天赋极高因社会不公而心生倦意;一个是不到18岁的小镇姑娘瓦莲京娜,淳朴善良性格内向对他人充满爱心。该作充满诗意的象征和浓厚的隐喻,以道德心理的内在冲突、浮雕似的人物类型、戏剧性的日常生活以及诗意化的生活意象,营造出经典丰盈的戏剧氛围。

        “珠母的光泽”:万比洛夫戏剧之谜

        宏观来看,《窗子朝着田野的房子》是万比洛夫的戏剧处女作,初步形成淡然的抒情与隽永的幽默融合的戏剧风格;《六月的离别》《长子》《外省轶事》关注道德伦理、信任缺失、精神庸俗等普遍问题,使其戏剧艺术迅速走向成熟、圆熟和纯熟;《打野鸭》是他的戏剧经典之作,点燃了其戏剧艺术生涯中的高光时刻;《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则是他未曾预料的“绝笔之作”和用心谱写的“天鹅之歌”。在当代俄罗斯戏剧图谱中,最辉煌灿烂、广为人知的经典剧作之一,无疑当属常演常新、内涵丰富的《打野鸭》和《去年夏天在丘里木斯克》。万比洛夫六七部剧作征服了文化名城莫斯科、圣彼得堡和西欧的众多读者,成为当代俄罗斯戏剧史上的路标性人物,在20世纪俄罗斯戏剧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华章。

        作为一名天才的戏剧家,万比洛夫生前颇多寂寥,并非得到完全的认同和应有的声誉,其剧作给人的感觉是“捉摸不定的”“难以猜测的”和“离奇的”,甚至被指责为“荒谬的”,“平淡的”,“过分日常生活化”,“缺乏戏剧冲突”。然而,万比洛夫身后逐渐为人理解,广为人知,迅速成为当代俄罗斯文学的经典和时代的标杆。万比洛夫以现实主义艺术手法为核心(主要继承果戈理和契诃夫戏剧艺术传统),充分借鉴现代主义戏剧手法(部分包括意识流技巧和荒诞派戏剧手法),部分旁涉电影艺术技巧(诸如蒙太奇手法的运用和场景的并置还原),以普通人的道德心理和家庭伦理为中心,在平淡抒情中探讨着人生意义和人性价值等问题,体现出高度的艺术水准和恒久的艺术价值。对此,Е. 古尚斯卡娅在《亚历山大·万比洛夫的戏剧》一文指出:“万比洛夫戏剧给人的印象是多种多样的。它浮现出来,变化多端,就像珠母的光泽:这‘印象的闪烁’,正是作家独特的艺术手法的效果。”

        在俄罗斯戏剧系谱和传统背景中,对比万比洛夫与果戈理、契诃夫等前辈,与阿尔布佐夫、罗佐夫等同时代人的戏剧创作,可以发现万比洛夫的艺术手法主要有描写生活化、内涵丰富性、描写内向性、手法象征化、体裁悲喜结合以及手法融汇古今等多重维度。万比洛夫的剧作没有以重大的社会事件为故事背景,没有以夸张的人物性格为形象特点,没有以简单的是非善恶为情节冲突;有的是从容不迫的生活潜流,有的是悲喜交加的戏剧内涵,有的是淡然清新的日常特性。象征、独白、潜台词、停顿等艺术手法,轻松、淡然、隽永的幽默因素,浓郁、明显、强烈的抒情意味,清新、自然、含蓄的哲理把握,在万比洛夫剧作中有着具体而微的体现。在艺术特色上,万比洛夫关注普通人的描写和平凡人的塑造,重视对爱情婚姻、个人成长和日常生活的探索,以此反映普通人的道德观和伦理观,批判社会现实和道德伦理问题,传达自己的艺术诉求和哲理探索。在戏剧传统上,万比洛夫既是普希金和果戈理开创的关注现实传统的继承者,又是契诃夫开创的探讨心理和精神世界传统的延续者,更是关注戏剧形式实验和内涵深度的创新者。由此,万比洛夫戏剧与俄罗斯戏剧传统(尤其是契诃夫戏剧传统)如同电脑程序的编码与解码,又如漂流瓶的送出与捡拾,构成一个鲜亮的彼此凝视和互文影响的文学现象和艺术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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