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波拉尼奥遗孀起诉评论家

    已故智利天才作家罗伯托·波拉尼奥（1953-2003）的遗孀卡罗利娜·洛佩斯携女儿亚历山德拉和儿子劳塔罗就亡夫情妇卡门·佩雷斯·德维加暴露一事起诉亡夫生前的评论家好友及其遗作《2666》的编辑伊格纳西奥·埃切瓦里亚中伤名誉和侵犯家庭隐私一案12月17日在巴塞罗那的略夫雷加特河畔洛斯皮塔莱市法院九号庭首次开庭聆讯。

    长句，长剧。这一出复杂和漫长的肥皂剧，不仅涉及轰动一时的版权易主大案，还将文学界和国际出版界的多位名流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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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3月，由世界出版界的头号经纪人安德鲁·“豺狼”·怀利经手，将波拉尼奥作品的西班牙文版权由巴塞罗那的阿纳格拉玛出版社转入跨国出版巨头企鹅兰登书屋旗下的阿尔法瓜拉出版社，由后者重新发行波拉尼奥的二十一部成书作品。这是近年来轰动西语出版界的头号行业新闻。

    同年9月23日，埃切瓦里亚为西班牙《文化》周刊撰文，以《被删除的罗伯托·波拉尼奥》为题，炮打卡罗利娜·洛佩斯，声称波拉里奥与西班牙妇女卡门·佩雷斯·德维加长期保持着浪漫关系，死前最后几年，特别是最后三个月，他们的关系不断增强，已经到了半公开的程度。又说，波拉里奥与妻子卡罗利娜·洛佩斯的婚姻已名存实亡。又说，在丈夫死后，作为合法继承人的洛佩斯处心积虑，以图控制、净化，甚至删除有关波拉尼奥的记忆。

    同年11月23日，西班牙《国家报》刊登了卡罗利娜·洛佩斯所写的反击文章：《关于罗伯托·波拉尼奥的真相》。她在文中指出，埃切瓦里亚等人近期的一系列发言远离波拉尼奥作品的文学课题，其中“涉及我的私生活、我的孩子们和罗伯托本人的言论是不真实的”，忍无可忍之下，她才借此文打破保持了十余年的沉默。

    卡罗利娜·洛佩斯说，版权易主与卡门·佩雷斯无关，而完全是从专业出发。阿尔法瓜拉社通过怀利行提出了对作品远为有利的条件。不只是经济上的利益。阿尔法瓜拉在拉丁美洲有着更大的影响力，能以相对较低的价格为波拉尼奥带来更多的读者。

    第二天，埃切瓦里亚在《国家报》发表回击文章《一个所谓执行人的否认》，逐一反驳卡罗利娜·洛佩斯前日文章的指控，再次宣称卡门·佩雷斯与波拉尼奥确曾相濡以沫，与卡罗利娜·洛佩斯则有名无实。

    中华读书报曾在2016年12月7日刊登长文，详细报道了此前一年波拉尼奥作品版权易主的过程。

    此后，卡罗利娜·洛佩斯携子女以前述两文为由，起诉了埃切瓦里亚，索偿十五万欧元。

    上周庭审结束时，检察官请求法庭驳回原告的诉求，法官未当庭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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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阿纳格拉玛社建社五十周年。让创办人兼总编辑豪尔赫·埃拉尔德引以为傲的是，在长达半个世纪、出书四千种的出版人生涯中，他从未上过法庭。也许只有一次例外，那还是在佛朗哥时代，他因为参加反对独裁政府的斗争而被控罪。

    上周开庭时，到场的除了原告和被告，怀利和埃拉尔德也分别作为控辩双方的证人出庭。

    尽管豺狼从他手中夺走了波拉尼奥，但埃拉尔德与怀利仍旧是好朋友。怀利不久前还为阿纳格拉玛的社庆撰文，赞扬该社是出版界的一颗宝石，代表着“品质和独立”。今年10月，他们在法兰克福书展上遇见时，怀利趋前，吻了堂·埃拉尔德的手。

    上周二早晨，在法庭门外，他们又一次见面了。在场的多位记者听到了如下对话：

    -亲爱的安德鲁，什么风把您吹到我国来了？

    -亲爱的豪尔赫，我想我是坐错了飞机。

    -哈哈哈。-哈哈哈。

    怀利作证说，波拉尼奥版权易主完全是从经济原因出发。但埃拉尔德当庭表示，在版权转授企兰屋之前，卡罗利娜·洛佩斯的律师曾两次来访，说，如果阿纳格拉玛想留住波拉尼奥，那么“卡门·佩雷斯·德维加就不存在”。

    “我告诉他别说了，否认这样一个明显的、尽人皆知的事实是荒谬的。”埃拉尔德在法庭上说，“波拉尼奥和佩雷斯·德维加处于一种非常密切的感情关系，很幸运也很不幸的是，波拉尼奥把我引见给了卡门·佩雷斯·德维加，他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友。”

    罗伯托·波拉尼奥与妻子卡罗利娜·洛佩斯生有一子一女，劳塔罗和亚历山德拉。1997年，他遇到卡门·佩雷斯，保持六年关系，直到因为肝病去世。最后是卡门·佩雷斯将波拉尼奥送到希伯伦谷医院，他死在那里时，也是卡门·佩雷斯通知卡罗利娜·洛佩斯到场。

    《先锋报》说，大约在1992年或1993年，医生就建议波拉尼奥夫妇申请肝移植，但直到二十一世纪初，卡门·佩雷斯和波拉尼奥才开始拼命递交申请。他死时已排在等候名单的第二位。

    怀利为卡罗利娜·洛佩斯辩护时说，批评寡妇保护亡夫的遗产有性别歧视之嫌。

    “关于我的个人生活，”卡罗利娜·洛佩斯在前述《国家报》文章的最后一段写道，“罗伯托和孩子们从未在媒体上讲过什么，我现在也不会讲。我只想简单地说，罗伯托和我有过二十三年的共同生活，作为夫妻，作为家庭，与我们的孩子们一起，从我们1981年在吉罗纳相遇，直到他死去。罗伯托死以前与卡门·佩雷斯共同生活并共度最后六年时光的说法是假的。在他所有的公开表态，包括去世前几天接受的采访当中，他的主题一直是文学和自己的家庭，他对家人表达了深爱和尊敬，并与住在布拉内斯的〔家人们〕在一起，直到最后。”

    有人说，她的举动让人想起博尔赫斯强硬的遗孀——总是毫不留情地维护亡夫文学遗产的玛丽亚·儿玉。

    “拿我跟她做比较是一种荣耀。”卡罗利娜·洛佩斯在第三十届瓜达拉哈拉国际书展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