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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11月27日 星期三

    对人类情感中那些最美好、最微妙部分的描绘和讴歌,最终升华为对人生历程的哲理性总结和诗意表达。

    写人间大爱 书万物真情

    刘克敌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11月27日   19 版)

        《情之一字》,王兆胜著,广东人民出版社2019年7月出版,定价42.00元

        兆胜的散文有真诚、深情,但在表达上又富有节制,读之令人感动。《情之一字》这个集子的散文分为四辑,分别是“亲情之重”“人间大爱”“万物有情”和“真情所寄”。显而易见,第一辑写亲情,因为熟悉容易写好,却也容易对情感控制不好。显然作者对此胸有成竹,叙事写景简洁而行文流畅,风格清新朴素。对情感的抒发则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这也是让我最为感动者。第二辑写亲情之外的人类之爱,由此可见作者的胸襟怀抱。第三辑扩展到写万物皆有情,其实已经进入哲理层次。最后一辑则是对前面三部分的总结,其实也是在回答读者的追问——作者为何会有这些对世间真情的深刻描写,其根本何在?也就是“寻根”了。四个单元各有侧重,又互相呼应,它们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其主旨就是对人类情感中那些最美好、最微妙部分的描绘和讴歌,并最终升华为对人生历程的哲理性总结和诗意表达。另一方面,通过这个集子读者可以清楚看到,一个来自社会底层的青年,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奋斗,以及在同样是社会底层之善良热心人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克服各种苦难,最终取得事业上的进步,同时获得美好温暖的亲情、友情、爱情以及特别给予表现的感人的师生之情。所以,这也是一部书写“成长”的大书,一部足以激发青少年奋发努力的“励志”书——仅此一点,也值得广大青少年读者认真阅读。

        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为作者所遇到的苦难所震撼,那些苦难不仅让我这个自认也有很多坎坷者感到意外,而且打动我的更在于作者面对苦难的态度,那就是发自内心的永远不被打倒的意志和决心——你可以一次次被打败,但还是要再一次站起来,再一次投入战斗。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成功,但只有一次又一次战斗,你才有可能胜利。人生就是如此,没有诀窍,没有近路。苦难来临之时我们只有直面它、和它决斗。在这方面,那些书写作者如何参加高考、考研和考博的几篇散文尤其特别,它们让我想到了路遥。

        不过,倘若作者只是表现自己的人生奋斗历程,那还显得多少有些单薄。而且,奋斗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事业的成功也不是判明一个人是否幸福的尺度。在我看来,本书还有一个鲜明特色,那就是作者很好表现了做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生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读罢该书,我们感觉不到作者有任何对于人生的不切实际的妄想,更没有试图踏上人生巅峰的虚假描绘,而是充满对世俗人生之美好的感悟,以及善于从世俗生活中发掘“美”的细节表达。而这些却只能是在作者真正具备了善于观察生活的“慧眼”才能做到,这同样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因为我们看到太多的是那些表现所谓世俗生活的作品,要么虚假得令人恶心,要么琐碎得令人厌烦。两相对比,才能感觉到王兆胜这本书的价值。对此只举一例就够了,该书中有一篇散文写一个“清洁工小王”。这位清洁工就在作者所在宿舍大院工作,这大院里住的都是一些如李泽厚、庞朴等著名学者,按说写他们更能引起读者的好奇心。但作者却把目光投向最不为人注意的清洁工,仅此一点,已可见作者观察生活之细心、敏锐以及宽广胸怀。更可贵的是,文中作者并未表现有任何居高临下之态度,而是以“众生平等”视角表现清洁工小王的工作和生活,尤其是写出小王对待工作的认真以及他的善良纯真。他虽然处于社会底层,却从不怨天尤人,他对待工作和生活的态度让作者油然而生敬意。

        张爱玲曾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位才女的一生,其实都是在以各种方式解说这句话,而她的作品更是对这句话的天才表达。在我看来,王兆胜在该书中至少也是如此。正因为他是从底层走来,所以他理解底层人们的一切喜怒哀乐,以及他们面对苦难的态度。也因此,当他成功之后,没有忘记他的“根”。对于当初养育、滋润他成长的大地母亲,他给予最慷慨的讴歌与赞美,甚至以卑微的语气表示敬意,由此我发现了作者的善良和慈悲,理解了作者为何迷恋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石头,甚至有些“石痴”。我不懂石头,但看过该书中那些对作者收藏各类石头的叙述,我才知道兆胜对石头的迷恋自有深意在。通过石头,他分明找到了可以和自然契合的途径,也就让自己不会失掉创作的本源。他一直都在读一本大书,那就是社会和自然。所以在作者笔下,那些冷冰冰的石头,都是有温度的,都是有灵性的,都是一个个和世人平等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如果要一直真诚善良地生活,就要善于从前人和亲友那里,以及大自然中获得思想和情感的支撑,这部《情之一字》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我以为读罢该书,我对我这位老友有了更多的理解,也算是更加“懂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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