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写完一本书,它自己就会航行,它会自己走进海洋里,海洋就是别人的理解,别人的理解作家本身是无法控制的。有时候我们看见一些评论,把作家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最终也非常重要的东西写下来。但是也有一些评论,它只是为写而写,可能他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那个评论家发展他的实验,所以我们发现有一些很丰富的评论,写到作品的核心,但是也有一些评论就好像你去运动室踩自行车,你踩来踩去但去不了任何地方。
——前些时候英国作家麦克尤恩一周内在京沪两地领奖、演讲、对话,谈到他对文学评论家的某种理解时如是说(《北京青年报》“文艺评论”2018年10月30日,《失去对世界的好奇就等于灵魂死亡》)。
陈超可以列为是新诗百年最出色的诗歌批评家之一。他本人的诗,也写得相当不错,这也让他的批评始终带有一种来自诗人生命的温度,他不是用理论来套诗歌现象,而是尽可能从具体的诗歌现象和诗人作品入手,点面结合,来展开他对当代诗歌的纵深观察。他也是一个罕见的讲究诗歌批评文体的学者,他的批评文字很生动,总带着一个大生命的体温,不酸腐,不愚顽,总对批评对象给予最深切的审美同情。
——四年前,诗评家陈超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时至今日,诗人臧棣依然对陈超的诗歌评论念念不忘(《新京报》“书评周刊”2018年10月27日,《他的一生就是“生命诗学”的未完成稿》)。
说到底,不是金庸写得有多好,是我们在最好的年纪撞上他,就算我们郭襄一样集体出了家,四十年后练的也是黑沼灵狐,一招关乎杨过的武功。这是我们这一代和金庸的相遇,因为对方的存在,“一棵树已经生长得超出他自己”。本质上,我们是新中国最后一代民间抒情强人,我们借着少年时代的这口气,穿山越岭,三十年后还有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可能是这个干燥时代的最后的风陵渡。
——金庸辞世,向以幽默犀利见长的作家毛尖以罕见动情的感性文字纪念(“澎湃”上海书评2018年11月5日,《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