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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8年10月10日 星期三

    这本书既是李景端先生传奇人生的回溯,更是他半生出版生涯的写照。

    半路编辑,一世激情

    曾偲 《 中华读书报 》( 2018年10月10日   20 版)
    《我与译林:半生书缘一世情》,李景端著,江苏人民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定价:42.00元

        “精彩跌宕!”看完李景端老师交过来的初稿,我的第一个直观感受是这个词。作为《我与译林:半生书缘一世情》的责任编辑,我是第一读者,也是塑造本书成型的参与者。出版数月后,我终于可以从责编的工作身份中短暂抽身,写写我这位读者对本书的看法。

        景端老师42岁入行,创立了影响万千文学青年的《译林》杂志;几乎白手起家,搭建起如今文艺出版社翘楚译林出版社;一个不懂文学与翻译的“门外汉”,却与一大批翻译大家结为挚友;一个半路入行的编辑,却能让“译林现象”与“李景端出版理念”成为出版界的标杆……他的每一段经历,都能用上一个转折词,因为实在太传奇,即便如今已入耄耋之年,李老也没闲着,笔耕不辍,不平则鸣。

        这本书既是李景端老师传奇人生的回溯,更是他半生出版生涯的写照。于我而言,作为一个入行没几年的新手编辑,这是一本趣味横生的自传故事集,也是一本如何做个好编辑的使用手册,编辑这本书的过程,就是找寻并学习李老做出版成功秘诀的旅程。

        第一次与李老就稿件沟通,我就领会到这位老编辑的高效和执行力。不过两封邮件,一次面谈,一个月之后,李老就把初稿发到了我邮箱。这种执行力也体现在李老生平经历中。比如,书中写《译林》创刊与译林建社,李老无一不是“临危受命”,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挑下了胆子。最终杂志与出版社都办得红红火火,完全得益于李老想干就干的性子。影院里《尼罗河的惨案》热映,得知上海外国语学院有英语老师在翻译原著,李老二话不说,派编辑上门约稿,最终在《译林》杂志刊出后一炮打响。办出版社,最初的家底就16个人,李老坚持买版权、积极走出去、敢于多做活动,做任何一项决策都不拖沓,永远先人一步,为译林出版社赢得了先发优势。

        除了执行力强,李老还有一个显著的特质,那便是百折不挠的韧劲。书中很多故事都展现了这一点,最为人津津乐道便是《尤利西斯》翻译出版的曲折过程。当初,谁都知道出版《尤利西斯》是块硬骨头,可为了将这本世界名著引入中国,也为了进一步扩大译林出版社的知名度,李老花费诸多心血,最终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李老知道这本书非常难译,所以一一约请了王佐良、周珏良、赵萝蕤、杨岂深、冯亦代、施咸荣、董乐山、梅绍武、陆谷孙、叶君健等一大批译界名家,可是都被婉言谢绝。甚至连钱锺书先生都回信说:“八十衰翁,再来自寻烦恼讨苦吃,那就仿佛别开生面的自杀了。”即便碰了这么多壁,李老依然没有气馁,最终找到了萧乾和文洁若夫妇,通过文洁若把萧乾“拉下水”,终于成就了这部天书的翻译。

        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李景端这样一个半路入行的“外行人”,能认识这么多业界名家,能请得动大家名流,能做成那么多好书、好活动?这就必须得提到李老交朋友的本事了,其实李老的法宝很简单——真诚、直率与激情。但凡与李老有过接触的人,无不被他的激情所感染,我想这便是他能干成事的终极秘诀。

        所以,在《我与译林》这本书里,最好看也最有料的是第四篇章“编辑人脉是重要的出版资源”。李老从与出版高层、大家名家、出版同行、媒体四个方面入手,讲述了“编辑如何交朋友”这个主题。对于交朋友,李老有自己的体会,他在书中说,交朋友“不怕冒昧要主动”,“回忆交友要有心”,结交高端朋友,“既要仰视,也要学会平视”。

        这一篇章中,李老用比较大的篇幅讲述了他与钱锺书及杨绛夫妇的交情,特别是首次披露了他们之间的私人来信及手稿,让我们得以通过这些书信往来,一窥二位大家风范。比如钱锺书先生在信中好用一些方言俚语,读来妙趣横生,令其爽朗风趣的性格跃然纸上;而杨绛老师历来给人与世无争的印象,看过她写给景端老师的信,才明白杨先生对于学问,有非常严格的要求,绝不会迁就于人情,所以她才会连写好几封信,仔仔细细说明了她为何选择不翻译《堂吉诃德》开卷的自撰赞美诗。

        李老不吝书写他与人交往的点点滴滴,有一些小细节读来令人备受启发。比如,书中写他邀请北大著名教授杨周翰当《译林》编委,慕名去北大拜访,杨教授知道其有所求,态度冷淡。李老没有一开口就谈及《译林》,反而闲聊杨教授的《欧洲文明史》,论述自己对文学史的见解,杨教授一看彼此有共同话题,谈话的气氛好了许多,但依然对担任《译林》编委一事未作表态。李老再接再厉,第二天下午继续拜访,像研究生答辩一般回答了杨教授关于刊物的十几个问题,最终杨教授满意地答复李老,同意担任《译林》编委。邀请杨教授做编委这件事,李老有进有退,准备充分而又方法得当,最终赢得对方的首肯。这种方法上的“狡黠”是李老打动拜访者的技巧,但这一切的前提仍建立在李老真诚求教、业务扎实的基础之上。

        当然,在很多事情上,李老不光不用任何技巧,反而是凭着一股直率与坦陈赢得朋友们的敬佩。比如,这样一个出版社业界人士,居然作为代理人帮季羡林等15位被侵权的译者打官司,被告对象也是国内出版社,后来官司赢了,但李老依然笔耕不辍,从来没停止过对侵权行为的抨击。又比如,他与明星林青霞熟识,也算是最早鼓励林青霞进行写作的人,得知林青霞疏于笔端的时刻,又会毫不客气地提醒她:“你还不如把做电视真人秀的时间,用来写文章更好。那种节目,无非借娱乐明星来吸引观众,靠出洋相博眼球。”

        这些狡黠与直率都有一个底色,那便是李老对于出版事业的激情。42岁半路入行,为了办好杂志、出版社,他可以处处碰壁而又百折不挠,最终成就“译林”这个品牌;正是钟情于出版事业,他可以不惜得罪同行甚至朋友,坚持直抒胸臆,不平则鸣,退休多年,却仍然活跃于报刊杂志,用笔墨指点出版界的乱象与不平事。

        做编辑,当如李老在自序中所说,“编的好书多,各行朋友多,组织的活动多,自己的研究成果多”。于我而言,如今不求能做到这“四多”,只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论何时入行,也当如李老一般永存对这份工作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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