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
英国广播公司一台的文化专题节目《想象》5月27日播出六十七分钟纪录片,片名《奥尔罕·帕慕克:一个异类的思想》(OrhanPamuk:AStrangeMind)。
在片中,主持人艾伦·延托布前往伊斯坦布尔,敲开土耳其大作家帕慕克的家门,在阳台上观赏博斯普鲁斯海峡风光——近在咫尺的宣礼塔、海峡里的大轮船和对岸的托普卡珀宮,又进书房谈文学、艺术、宗教、童年、政治局势、军事政变和文化的碰撞。
延托布问:你目前正在写的书是关于什么的?
帕慕克答:我正在写一部历史小说,故事发生在1900年,有一场瘟疫,奥斯曼人,欧洲人,施行了强制隔离。[画面中出现了帕慕克的书桌,我们看到一本书,名叫《世界历史上的瘟疫》,一篇学术论文的打印稿,题为《土耳其啮齿类物种生境形态之地理分布研究》。]还有男青年、女青年、爱情、有钱人,以及在我这部分世界上生活的复杂性。隔离是件恐怖的事。别人来到你家:“快从房子里出去,我们要把这个烧掉,我们要把那个烧掉!”土耳其医生是想要隔离的,这样才能救人民的命,而人民不想遭到隔离。我喜欢这些反讽:救那些恨你的人的命,救那些不要你救的人,救那些不要你的思想和你的科学的人。这就是奥斯曼帝国的衰落,就连奥斯曼帝国的普通人也认为帝国不会长久。所以也有这种衰落的感觉,死亡的感觉,欧洲人做了那么多的事,而我们制造不了这个,也制造不了那个的感觉。这些就是我的主题。
中华读书报两年前报道,帕慕克的这部小说名叫《瘟疫之夜》(VebaGeceleri),原计划2017年秋天上市,现已跳票。
英广纪录片使用土耳其口音的旁白,大量引用了帕慕克作品中的文句,亦有卖钵扎的小贩出镜,一如《我脑袋里的怪东西》的主人公,处处展现出城市风貌和人民生活的快速变迁。
帕慕克带延托布游览伊斯坦布尔,参观托普卡珀宮、尼尚塔舍、祖宅帕慕克大楼和通体皆红的纯真博物馆,为他翻译街道两旁的标语涂鸦,与街头小贩、建筑工人和普通读者打成一片,还把女儿吕娅、母亲谢屈蕾和最近几年的伴侣阿斯勒·阿克亚瓦什介绍给他。
甚少公开露面的吕娅·帕慕克去年以编剧身份出道,拍成十八分钟的电影短片《市郊》(Hinterlant)。
尹婷婷译奥尔罕·帕慕克小说新作《红发女人》刚刚由世纪文景公司在今年4月发行。何佩桦译《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同期推出新版,书中收纳的老照片增至四百五十幅,其中一些,我们在英广纪录片中也能见到。
最后,面对城中拔地而起的一幢幢摩天大楼,帕慕克告诉延托布:
我自感享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来观察人类的文明史。在六十年的时间里,看到自己的城市从两百万人增长到一千七百万人,这样的作家很多吗?所有这些变化,变化,变化,我一直身在其中。人类对变化的热切,对变化的渴望,保守主义和现代主义,破坏,破坏,破坏,建造,建造,建造,我都有纪录。我执着于这个主题,写啊,写啊,写啊。他们都以为我的伊斯坦布尔是怀旧的伊斯坦布尔。是的,我写过那些早期的书,可现在我爱的是这一个主题。我想探索这个主题。我想看到它人性的一面。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