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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8年05月30日 星期三

    “怪怪国”系列:童话的现实主义之“镜”

    韩进 《 中华读书报 》( 2018年05月30日   11 版)
    “怪怪国”系列(含《大闹国求生记》《大懒国奇遇记》《大馋国寻医记》《大马虎国蒙难记),宗介华著,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25.00元/册

        用童话这面魔镜里照见儿童的心魔,让儿童在否定的笑声里走向自我的新生。

     

        童话是用儿童的话来讲儿童听得懂喜欢听的虚幻故事,源自儿童心理的泛灵性,虽是鸟言兽语,讲的却是做人的道理,类似寓言,故事是身体,灵魂是教训,将大道理寓于小故事中。待儿童渐长,学了文化,知道童话就是个比拟,虽然荒诞中有真理,但也不再热衷猫狗说人话,更多关注与自己生活相关的故事,像张天翼的童话《宝葫芦的秘密》,写小学生王葆和宝葫芦之间发生的学习故事,就特别受到欢迎。

     

        在中国童话史上,将小学生作为童话主角,张天翼最为成功,在《宝葫芦的秘密》之外,还有《不动脑筋的故事》。张天翼以成人的思想,用小学生的视角,写小学生的生活状态,在儿童世界与成人法则的冲突中,将成人的焦虑隐匿于儿童的纯真背后,将“五四”时期开创的现实主义童话传统承接过来,重回“儿童问题与儿童教育不可分”的未尽课题,以幻想为形式的童话反映突出的现实主题,极大地拓展了传统童话的艺术空间。读宗介华以小学生生活为题材的“怪怪国”系列童话,就有这样的感受。

     

        宗介华创作的“怪怪国”系列童话,延续了张天翼童话的怪诞、热闹、写实、象征、讽喻、教育的艺术追求,抓住一个“怪”字、设置一个“险”字、讲述一个“理”字、突出一个“情”字,创造了耳目一新、别具一格的“怪怪国”童话世界,用童话这面魔镜里照见儿童的心魔,让儿童在童话魔镜里发现“另一个”自我,在否定的笑声里走向自我的新生。

     

        “怪怪国”系列包括《大闹国求生记》《大懒国奇遇记》《大馋国寻医记》《大马虎国蒙难记》四部,是一套反映当代小学生不良生活习惯的教育童话。“怪怪国”里怪事多,怪事就来自孩子们普遍存在的四种毛病——爱闹、懒惰、嘴馋、马虎,要改掉这些小毛病,不让它成为孩子不良的习惯,正面教训效果欠佳,大人们也许都会认为一点小毛病,可以无所谓,不去管它,只要学习好,何必小题大做?孩子们更会不当一回事,不知道任其发展的危害。作者就顺着这种“无所谓”心理,将小学生平时的小毛病放到童话魔镜下放大,把不良习惯的结果演绎给孩子们看。

     

        宗介华深谙小学生心理,有意将“怪怪国”设置为险象环生的“冒险国”,以梦结构故事,让现实世界里的小学生——艾小平、郝婵、李勤勤、马小虎来到他们向往的“理想国”——“大闹国”“大懒国”“大馋国”“大马虎国”,变成“怪怪国”里的艾大闹、好馋、李懒懒、马大哈,他们在经历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后,由最初冒险的快乐,到其间历险的惊心,最终从恶梦中惊醒,又重新做回现实的自己。这个过程就像《西游记》里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那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取得真经,一种冒险和求真的儿童精神得到弘扬。

     

        “怪怪国”既是孩子们的“理想国”,还是孩子们的“伤心国”,更是孩子们的“成长国”。在“怪怪国”里,每个孩子都有痛彻心扉、死里逃生的经历,都有后悔不已、痛改前非的自觉,都有刻骨铭心、警钟长鸣的记忆,这种童话艺术的审美效果,比告诉孩子们简单的结论要无比丰富、生动、震撼。

     

        童话的土壤在现实。安徒生说,最奇妙的童话是从最真实的生活中产生出来的。宗介华的“怪怪国”童话,就产生于最真实的小学生生活。宗介华是一位著名的儿童文化活动家和严肃的儿童文学作家,有多年在文化部指导儿童文学发展的经验,又有35年儿童文学创作的实践,出版过50余部作品,长于用幻想作品委婉地反映现实,从不回避现实中的“儿童问题”,他的“怪怪国”系列童话的诞生,就是他对小学生有了大量调研,应校长老师、学生家长、孩子们的要求来创作的,是作者“用自己的感情和思想来写作”的现实童话。

     

        童话借幻想反映现实。“怪怪国”的荒诞之美,来自小学生生活,又高于小学生生活,赋予童话揭示生活本质的哲理沉思。“怪怪国”极写儿童国之“怪现状”,是作者目睹当下小学校教育中遇到的新问题——如何有效矫正小学生的不良习惯,将自己的思考,以童话的方式给以解答。如果“毛病成为习惯、怪事成为常态”,我们的教育就一定出了问题。如何教育儿童,是学问,更是一门情感艺术。

     

        童话大师安徒生谈到自己的童话创作时说:“我用我的感情和思想来写童话,但是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成年人,当我写一个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的时候,我永远记住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也会在旁边听,因此,我也得给他们写一点东西,让他们想想。”宗介华在创作“怪怪国”系列童话时,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这份“感情和思想”中有成人的责任和作家的责任,读过他的“怪怪国”童话,都会被他的用情至深所打动,“怪怪国”远远不是只写给小学生看的小孩子文学,更是给孩子们的父母和老师也一起看的大人文学,如何保护儿童的天性?如何矫正孩子的习惯?如何改革我们的教育?如何回归儿童文学的责任?譬如保护儿童的天性,似乎天经地义,但儿童的天性不是简单肯定和简单否定那么简单。

     

        儿童教育的意义在于导引儿童脱离动物而走向人——由爬行的婴儿进化到直立行走的成人,其中不仅有物质的营养作为基础,更有精神的培养作为灵魂。《大馋国求医记》中郝婵的遭遇让人沉思。小学生学习任务重,压力大,又正是长身体的重要时期,需要多种营养,吃什么?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吃什么有益?吃什么有害?如何吃出健康?如何不吃出毛病?医生的职责不仅是治病救人,还要交给人们健康科学的生活方式。儿童文学作家何尝不是儿童精神的医生?不仅对儿童要“有感情”,更要“有思想”地引导儿童。我们供给儿童的读物,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一味的迎合,其实是散失了文学的责任。要养成怎样的孩子,就给他怎样的读物。

     

        中国传统教育对人的养成提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整体目标,也是人生的“四层境界”,最重要的第一层“修身”,需要在未成年之前打下根基。儿童文学正承担着“扣好孩子人生第一颗纽扣”的文学责任。儿童身份的特殊性决定了他受教育的独特地位。文学教育不是道德教训,而是要动之以情;儿童文学的教育功能是寓教于乐,让孩子们在笑声中告别过去,走向明天。

     

        宗介华的“怪怪国”童话创作,就贯穿了快乐教育的原则,最大的阅读效果,就是让儿童在“笑”中接受教育。“怪怪国”由“大闹国”“大懒国”“大馋国”“大马虎国”组成,孩子们看到这些各具特色的名字,就会发出会心的笑。“怪怪国”里的童话人物达80人之多,但每个人的名字都很特别,用叠声字,又有象征意义。如“大闹国”的艾大闹、跳跳、闹闹、追追、跑跑、飞飞、倒倒、点点、笑笑,都和“闹”有关,“大懒国”的李懒懒、肥肥、慢慢、蹭蹭、拖拖、缩缩、趴趴、顿顿,都和“懒”有关,“大馋国”的好馋、舔舔、馋馋、吞吞、咽咽、吃吃、美美、炖炖、啧啧,都和“馋”有关,“大马虎国”的马大哈、忘忘、丢丢、虎虎、糊糊、混混、马马,都和“马虎”有关。讲述故事的语言,有相声的俏皮幽默,快言快语快节奏,还带着京腔京韵,读起来有一种“快活”的享受。“怪怪国”里的怪人怪事,更是让孩子们忍俊不禁,在笑声中得到释放、若有所思、幡然醒悟、突然长大。

     

        作家宗介华是用他自己全部的感情和思想来创作“怪怪国”童话,最可贵处是不回避童话的教育功能,每一部童话都是有感而发,不忘文以载道,追求寓教于乐。在宗介华的文学词典里,文学和教育都是一门艺术、一门科学,都是儿童的良师和益友,他把自己的童话创作定位在快乐构思、快乐行文、快乐教育,重视创作过程中的情感体验,强调只有创作者快乐创作,才有孩子们快乐阅读。在创作中坚持成人的文学责任,而不是一味迎合儿童的兴趣,将童话心理与儿童心理、文学性与儿童性、写实性与幻想性、娱乐性与教育性这些看似矛盾其实统一的文学关系很好地结合起来,展现了他对童话艺术举重若轻、高屋建瓴的创作本领,以及一位儿童文学作家的文学责任和赤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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