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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8年05月23日 星期三

    六作家同题问答

    《 中华读书报 》( 2018年05月23日   17 版)

        如何看待想象力

     

        刘慈欣:与生俱来的是单纯的想象力,想象力的发展还要和人的知识相结合。知识和想象力的关系复杂,有的知识越多,越束缚想象力的疆域。真正出色的想象力肯定和知识联合在一起,无知的想象力不会高级到哪里去。

     

        韩松:中国文化中有想象力的基因,但是在明清以后走向衰落。今天想象力有所恢复,中国也有过几次科幻文学的高潮,但社会环境还没有达到完全解放的程度。

     

        王晋康:想象力与知识同样重要。它们是科学的双翼,也是科幻的双翼(科幻创作还需要另一只翅膀,即生活的积淀)。只有知识没有想象力只能成为科学工匠,即使是优秀的工匠。

     

        何夕:真正的想象力建立在千辛万苦的积累之上,否则会沦为玄想。

     

        陈楸帆:想象力确实是一种天赋,但也可以通过后天不断地培养进行自我提升。它是一种在两种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之间建立联系的能力。幻想与真实的边界或许只存在于感官层面,而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也许有一天你所想象到的便可以成为可感知的实体出现在你面前,到那个时候,边界就会变得非常模糊。我经常会看到一则科技新闻就开始想象一项新技术对人类生活整个社会的变革,比如谷歌眼镜,在《荒潮》中其实就进行了很多推演。我觉得这种想象力是可以培养的。

     

        双翅目:想象力每个人都有,符合现实的想象,会变成认识、认知或知识。不太符合现实的,就可以发展为幻想作品。所以我不觉得想象力罕见,大概关键是要去自由地想点儿东西。

     

        什么才是好的科幻作品

     

        刘慈欣:科幻作品不是铁板一块,注重点各有不同,有的注重科幻想象,有的注重批判现实,有的注重传奇,不能一概而论。

     

        王晋康:对于科幻文学中的核心科幻来说,除了要有主流文学优秀作品的因素之外(语言、结构、人文关怀等等),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一个新颖的、有冲击力的、逻辑自洽的科幻构思,作品要浸泡在科学理性之中。

     

        韩松:首先要有想象力,科幻文学是想象力的文学,至少要有科学的因素,另外科幻不纯粹是文字,还有思想的试验。科幻文学也要遵循文学的规律,要有文学性,对人物的塑造、语言的追求都应该风格化。科幻还没进入主流文学,被称为类型文学,跟侦探小说、悬疑小说、穿越小说、言情小说是并列关系。按这个标准,科幻文学还应该具备吸引人的情节、故事,要让人读起来爱不释手。很多科幻作家做到了这一点,我还做不到。

     

        何夕:好的科幻作品都是技术和艺术的完美结合。

     

        陈楸帆:我觉得好的科幻应该具备问题意识、认知冲击和审美挑战三个特质。问题意识很好理解就是看完会对某一个科技或者伦理问题产生思考,认知冲击就是对原本的世界观有所颠覆,而审美挑战指的是对既有的审美经验带来陌生化的惊异感。

     

        双翅目:一个有创意的点子,一个值得读的故事。

     

        如何评价科幻文学现状

     

        刘慈欣:目前科幻文学比较受到媒体社会的注意,影响力高多了,这是事实。从文学范围来说,还是有待发展。美国的科幻作家多达3000人,我国的科幻作家太少了,也缺少有影响力的作家和作品,总的来说谈不到繁荣。

     

        王晋康:在今天的中国科幻作品中,科学的影响力在下降,作品越来越魔法化,空洞化。从科幻文学整体来讲,这个趋势的过度发展必将过度消费科幻文学的品牌力量,异化科幻的特质,失去科幻独特的文学魅力。

     

        韩松:科幻作品整体来说赶不上主流文学。无论从文学意义、思想性,还是对人性的关注、对世界的理解,还只是二流的、三流的作品。真正有天赋的大家,还是在主流文学。每个人的写作需要天赋,像刘慈欣那样的人太少。

     

        何夕:现在的问题在于优秀原创科幻作品仍然不多,属于小概率事件,需要作家们多多努力。

     

        陈楸帆:科幻文学是一个动态平衡的历史性想象共同体,我可以看到的趋势是欧美科幻传统的中心位置受到新的挑战,科幻来自发展中国家,也来自移民后裔和性少数人群作者。同时传统科幻文学的媒介形态也从文本向视觉化、沉浸式的多媒体转化,科幻定义变得更加宽泛。

     

        双翅目:感觉科幻作品形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不再仅仅是类型文学。

     

        科幻文学对你的最大挑战

     

        刘慈欣:我努力地思考,希望写不一样的题材的作品,只是比较慢。一本书的成功,除了作家的努力和作品内容,还有外在的机遇,不是说,只要努力就能超越以前的作品。

     

        王晋康:时间是最强大的巫师,我已经年过七十,精力不行了,也许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年轻人的好奇和激情,而这对于科幻创作十分重要。这就是我眼下最大的瓶颈——而且恐怕无法突破。

     

        韩松:已有的科学素养不够用。科学发展太快了。科家的想象力超越了科幻作者的想象力。只能多学习。

     

        何夕:现在各种讯息传播畅通,国外引进的科幻作品也多,读者的眼界非常宽广,给中国科幻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双翅目:现阶段大概是如何写一个好故事。

     

        科幻文学给你带来了什么

     

        刘慈欣:过去科幻文学是作为爱好,现在成为事业。

     

        韩松:科幻文学给我带来勇气。王晋康:写科幻让我提升了自身,对世界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实现了自我价值。当然也有经济上的收益。早期创作稿费很低,创作和坚持只是受兴趣驱动。只有到这两三年才有了一些收益,让我可以给老伴一个舒适的晚年。

     

        何夕:从事科幻创作是我的理想。理想本身就是目的。

     

        陈楸帆:科幻给我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宽广世界,不仅在文学中,也包括在现实世界里。我有许多小说被翻译成其他语言并得到许多海外读者的积极反馈意见,我写北京的雾霾,会有来自美国中部地区居住在环境污染城市里的读者感同身受;我写大学生失业所带来的个体价值感消失,日本读者甚至给了我一个票选的奖项。这些在我写作之时,都是非常非常中国化的议题,但它由于具备世所公认的价值与情感,因此能够打动世界范围内的人,这点我觉得是科幻的奇妙之处。

     

        双翅目:科幻给我带来更自由的表达工具和表达平台。

     

        对未来怎么看

     

        王晋康:我们描绘了101种未来,有可能真正的未来就在其中。至于眼下我最关注的则是人工智能。它将造成人类千年未有的大变局,这既不是人类的灾难,也不完全是人类的福音。达观地对待这个未来吧。

     

        韩松:人工智能是为了人类好,反而最后有不好的结果。人可能就是宇宙中暂时的现象,生命只是暂时的过程。整个宇宙最后衍化,生命会被取代。

     

        何夕:我个人是比较乐观的一派。科技带来的问题只可以通过科技本身的进步来解决。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保持一定警觉是好事,但需要记住的是,科技进步根本无可阻挡,而作出善恶选择的是我们自己。

     

        陈楸帆:未来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会拿到哪一块,但我相信未来的科幻会是更多元,更具活力的主流文化的一部分。

     

        双翅目:一方面,我觉得十年以后的事都很难预测,另一方面,自古埃及起,人性和人的思维其实没有太大变化。我好奇,人和人工智能互相促进发展,会不会产生一些根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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