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书只能垫脚！”

    按照规定，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必须呈交一篇受奖演说辞，才能领取巨额奖金。同样，按照惯例，所有得主都将其讲稿的版权无偿授予诺贝尔基金会，由该会提供给报纸自由发表。例如2012年获奖的莫言，其讲稿的汉语原文和英、瑞典、法、德、西班牙文的译文至今放在诺贝尔奖的官方网站上，汉语稿封面明确标明：“从2012年12月7日（瑞典时间）17点30分开始授予各种语言之报纸一般发表权。刊物或书籍出版若非概要则需要基金会批准。发表演讲全文或者较长片段时所有出版都必须印出上述有下划线的版权标志说明。”

    只有一个人破例：2016年获奖的美国摇滚歌手鲍勃·迪伦。

    去年10月，大奖公布后，迪伦躲起来不接瑞典学院的电话，也不肯依例去斯德哥尔摩领奖，今年愚人节当天行经瑞典，才同意在下榻的码头饭店不公开地接见十二位终身院士，领取奖状和奖章。为了换取高达八百万瑞典克朗（约合人民币六百二十五万元）的奖金，他拖到6月5日，最后期限前五天，才向学院上交了受奖演说辞。

    但在诺贝尔奖网站上，关于迪伦讲稿的著作权声明不同寻常：“诺贝尔基金会未获授权，无法将此份诺贝尔讲稿的任何使用权授予任何第三方……鲍勃·迪伦保留诺贝尔讲稿的一切权利，第三方不可发表此份诺贝尔讲稿或作他用……”

    旅居纽约、常年关注世界文学和诺贝尔奖的评论家米夏埃尔·奥特霍费尔当时在其个人网站上写道：“我完全可以想象，就在此时，某些气急败坏的诺贝尔奖得主正在怒骂基金会，他们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玩吉他的家伙得到了这种特殊又暖心的待遇——他甚至不曾打上愚蠢的白色领结，穿上全套行头，为国王作秀。”

    讲稿公布五个月后，诺贝尔奖没有得到诺贝尔讲稿授权的原因总算清楚了。10月31日，跨国出版巨头西蒙和舒斯特公司赫然出版了迪伦的《诺贝尔讲稿》，全书厚达二十三页，硬皮精装，定价十六美元九十九美分，合人民币一百一十三元。更有限量签名本同步推出，每本售价两千五百美元，合人民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元，相当于一页纸卖七百二十元。

    我们毫不怀疑这本书——即使每本一万六千元——会被虚伪的文学爱好者们抢购一空。

    但列宁在电影里披着捷尔任斯基的斗篷，到瓦西里和娜塔莎的家里打地铺，选书垫头时即席发表过一番书评：“不能枕这样的书，这样的书只能垫脚。”

    今年6月，中华读书报曾在报道中分析，迪伦这份“耗时八个月写成的受奖演说辞文笔平庸，弥漫着文学虚无主义的精神”，更不消说它还涉嫌从中学语文教辅网站上剽窃。

    奥特霍费尔上周说：“瑞典学院一直以一种近乎令人景仰的方式，维护他们荒唐可笑的选择，但我确信他们盼望过这份难堪已告终结——可是，不，迪伦是不断为祸的诺贝尔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