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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10月25日 星期三

    西子湖畔的“译友”

    ——林纾和魏易

    散木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10月25日   14 版)

        胡适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一文中提到:“古文不曾做过长篇的小说,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一百多种长篇的小说。古文里有很少滑稽的风味,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欧文和狄更斯的作品。古文不长于写情,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茶花女》与《迦因小传》等书。古文的应用,自司马迁以来,从没有这种大的成绩。”

        当年林纾翻译外国小说始于1897年,他与精通法文的王寿昌合译了法国小仲马《巴黎茶花女遗事》,两年后译毕,是为近代中国介绍西洋小说的第一部。随即,林纾得商务印书馆之邀(译本的单行本由商务印书馆刊行,其它则多在《小说月报》《小说世界》等刊载),从此专译欧美小说,先后译有180余种(一说200余种。来源则为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语种的作品)。

        不过,林纾不谙外语,也不能读外国原著,他的翻译活动是通过助手完成的。所谓助手,就是魏易、王寿昌等19人,其中,能够成为“黄金组合”的就是一对“林魏”——林纾笔译、魏易口述,他们这一对组合,先后译有外国小说及学术著作50余种。

        两人合译的第一本书,即《黑奴吁天录》(今译《汤姆叔叔的小屋》),那是他们于1901年在杭州翻译和出版的,即木刻初印本的“武林魏氏藏版”,显然是魏易刻本,此外该译本还有“商务版”(商务印书馆)、“文明版”(文明书局)、“中华版”(中华书局)等多个版本,由此也说明它的流传极为广泛。此后,合作者渐入佳境,翌年,他们又有了《英国诗人吟边燕语》(英国兰姆兄弟原著,1904年“商务版”)、《埃司兰情侠传》(英国哈葛德即亨利·莱特·哈葛德原著,1904年木刻本)等。

        林、魏合作的蜜月期是1905年到1909年,在此之前的1903年,“京师大学堂官书局”还印有他们的几部译书,一是《民种学》(德国哈伯兰原著),一是《布匿第二次战纪》(英国阿纳乐德原著)。此后两人进入合译的“高峰期”,其中几部译作风靡一时,如《黑奴吁天录》《迦茵小传》《撒克逊劫后英雄略》《块肉余生述》等。商务印书馆,也曾以《林译小说丛书》为其标志性出版物的代表,在它最近的1980年的重印书目中,尚有当年林纾、魏易合译的多个品种(计十种中的七种):《不如归》《吟边燕语》《块肉余生述》《撒克逊劫后英雄略》《拊掌录》《迦茵小传》《黑奴吁天录》,等等。

        由于当年林纾并非是译事的“通人”(如钱锺书)、且译书顾及速度而揣摩不足,因此有不少的误译和误读,对此林纾自称:“鄙人不审西文,但能笔达,即有讹错,均出不知。”这就是“无知者无畏”了,钱锺书则以为:“林纾译本里不忠实或‘讹’的地方也并不完全由于他的助手们外语程度低浅、不够了解原文。”乃是因为林纾的翻译其实是一种“再创作”,即其“对原文的加工改造”(如“删节”或“增补”),而“绝不会由于助手的误解或曲解”。

        翻译本来就是要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的事的一种挑战,具体到林、魏的译事,正所谓“其作始也简”,种种疏漏、不足皆可以想到。另外,更重要的是翻译语言的问题,其实这也是一个仁者智者的问题。

        如人所言,林、魏时代,先有“译述”和“翻译”的不分,又有文言和白话文掺杂的不分,顾及言辞的华丽,则不免牺牲原文的简朴,兼又有以章回体加以叙述的框架来表述,则其与原文的匹配是否存在问题,种种问题均表现出那是一个传统与现代的转型和过渡的年代。此也正如有人所言:不独林纾,“魏易毕竟是从文言时代的小说译坛走过来的人物,从他文白夹杂的译文和自费出版的事实,可以看出这位跨越两个时代的小说译者,在语言和观念皆发生质变的时刻,正面临着十分尴尬的境地。”

        魏易,杭州人。早年失怙,公费读书于上海梵王渡学院(即圣约翰大学前身),毕业后返乡,乃遇林纾,于是有了一段他们合作译书的经历。彼时魏易在杭州除了服务于“求是书院”,还曾是林启创办的另一家书院即杭州“养正书塾”的教习。

        话说1901年(一说1905年),在“求是书院”教书的魏易看到一本美国长篇小说,魏易后来记述说:“近得美儒斯土活氏所著《黑奴吁天录》,反复披玩,不啻暮鼓晨钟。以告闽县林先生琴南,先生博学能文,许同任翻译之事。易之书塾,与先生相距咫尺,于是日就先生讨论。易口述,先生笔译,酷暑不少间断,阅月而书竣,遂付剞劂,以示吾支那同族之人。”是书即是美国斯土活(斯托)夫人的《黑奴吁天录》。

        林、魏读是书而感奋译之,其目的也正是林纾在是书的《跋》中所谓:“余与魏君同译是书,非巧于叙悲以博阅者无端之眼泪,特为奴之势逼及吾种,不能不为大众一号”,以及“今当变政之始,而吾书适成,人人既蠲弃故纸,勤求新学,则吾书虽俚浅,亦足为振作志气,爱国保种之一助。海内有识君子,或不斥为过当之言乎?”(以上均见阿英所编《晚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研究卷》,中华书局1960年版;朱羲胄编《林畏庐先生学行谱记四种》,世界书局1949年版)。他们以两个月有余的日子就完成了全书翻译,并于同年印行,而《黑奴吁天录》在出版之后,其影响丝毫不下于《巴黎茶花女遗事》。

        《黑奴吁天录》译成并出版后的翌年,林、魏均北上供职于“京师大学堂”的“译书局”。魏易与林纾在“京师大学堂”合作有七年之久,译书共四十余种,其中世界文学名著占半数。除合译文学作品之外,两人还合译有法国历史著作的《布匿第二次战纪》和《拿破仑本纪》。到了1903年,张元济主持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拟出“翻译小说丛书”,遂以高稿酬向林纾索稿。翌年起,林纾、魏易专为商务印书馆合译外国小说,计有狄更斯著作五种、司各特著作三种、欧文著作三种、科南道尔著作七种、哈葛德著作七种以及其他著作十五种。

        彼时魏易出任清廷学部翻译官、京师大学堂教席,1909年后他转入仕途,停止与林纾的合作,但并没有放弃译事。1913年,他翻译了马可波罗的《游记》即《元代客卿马博罗游记》,后来又翻译了狄更斯的《二城故事》(即《双城记》),此外,他还译有法国作家勒东路易的《冰蘖余生记》、大仲马的《苏后玛丽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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