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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7月05日 星期三

    通过对战火硝烟中人物群像的生之力量的刻绘,书写了历史风云。

    《纸飞机》:致敬战火童年

    王泉根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7月05日   16 版)
    左眩
    《纸飞机》,左眩/著,新蕾出版社2017年4月第一版,28.00元

        如果说文学的叙事注定要撕开人类生存的伤疤,那么,伤疤揭开的方式尤为重要,它意味着人们以何种态度面对苦难,进而意味着文学是否具有唤醒生灵在苦难中涅槃的力量。太过阴郁的作品会让读者丧失生活的信心,而太过明朗的书写又显得力度不够。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考验着一代又一代作家们书写与超越生活的能力。在这两难面前,左昡的长篇新作《纸飞机》给了我们一个不小的惊喜。《纸飞机》是大面积书写苦难而又在苦难中涅槃力量的抗战题材儿童小说,是一部致敬重庆、致敬战火童年的现实主义杰作。

        这是一个透着血泪的故事,更是一曲坚韧不屈的生命赞歌。小说以1938年10月至1943年8月重庆遭受日军飞机疯狂轰炸的历史事实为时间轴,以山城曙光巷女童兰兰一家在战争中的遭际为主线索,饱含激情与热血,书写了抗战时期整个重庆地区人民的悲惨境遇与奋力抗争。匠心独具的是,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视角,透过小主人公兰兰的童眸,让一架童年的“纸飞机”牵引着我们,深情地凝视和回望了那些在战火中消逝的生命,并最终超越了战争甚至命运对人的无情戕害,走出废墟,走向凤凰涅槃的高地。

        历史是由人创造的,人在历史中的姿态决定了历史的质地。《纸飞机》以战时重庆曙光巷及周边普通民众在炮火连天的岁月中的生活姿态作为描摹对象,在人物群像的命运搏击与合奏下,刻画了中华民族在外敌入侵之时的生命质地。

        这首先体现在重庆人民应对战争灾难时的从容与坚定。在小说第三章中,飞机轰炸过后从防空洞出来不能回家的民众,汇聚到长江边,他们不是哭天抹泪,而是淡然地垒石为灶,埋锅做饭,有人甚至还做起了火锅。“我”的父亲,惯常说的一句话是“有酒有泡菜,这日子就倒不了!”这是中华民族对于苦难的鄙视和超越。

        《纸飞机》还通过一些细节,刻画彰显了人性的高贵。即便是家徒四壁、缺衣少食,但一旦有了好吃的,“我”的母亲总是要分出一些给周围更潦倒的邻里。在跑警报的过程中,很少有人独自逃生,总是大人庇护着小孩儿,青壮搀扶着老弱,连弱智的“傻大娘”也被邻里呵护着。受苦受难的中国人用团结互爱作为力量,抵御着日军制造的人间地狱之火。小说中,“我”家经历了“失去母亲—重组家庭—失去父亲—终不离散”这样一个过程,其中的曲折艰辛,生死离别,重组磨合,携手同途,考验着人性的包容、善良和挚爱。作者并未刻意拔高或者虚饰,而是从生活的真实出发,按照人物的身份和性格展开情节,在极富生活气息和人物本真的状态下,体现了一种感人的人性之美。

        《纸飞机》显然是要书写一种人文情怀,甚至是一种人类大道与历史规律,回旋式复调书写是这部小说最为鲜明的艺术手法。全书分为五章,以首章戊寅年“四季歌”开篇,中经“山水歌”—“日月歌”—“天地歌”,最后收结于壬午年的“四季歌”。这样的艺术安排透显出作者看待历史的态度,替民众和死去的亡灵,表达了对日寇侵略的蔑视与抗战必胜的坚定信念——即便有时会山水失色、日月无光、天地哀号,但终会如四季轮回一样,重新焕发我们民族的生机和光彩。这就是人类大道与历史规律。人作为宇宙中的一分子,固然渺小,却须遵从四季轮回这样的天条与规律。就如《纸飞机》始终通过“战争”与“和平”两个基调交相变奏所揭示的那样,战争会打破一切,令亲人生离死别,令孩子失去童年,但是人们在一轮又一轮的生死考验中,犹如草木万物一样,生生不息,迅速成长,凤凰涅槃,烈火重生。这种近乎直白的揭示,给所有那些妄想通过强权、暴力荼毒生命的侵略者以毁灭性的痛击——自然天条不可违,人类大道不可违。

        这种思想同时也通过小说的回旋式情节予以揭示与伸张。“纸飞机”是小说中出现最多,也是喻指最丰富、明显的意象。在和平年代,纸飞机是无忧无虑的欢乐童年的象征;在离散日子,纸飞机是小主人公“我”全家心中聚合的渴望;在重组家庭时,纸飞机是“我”内心中来自妈妈的抚慰;当和平再次到来,纸飞机是“我”对哥哥没有完成的愿望的实现,是“我”对历经艰难的亲人的挚爱,也是“我”对美好生活的珍视。在日寇疯狂轰炸重庆的时候,纸飞机是一种“希望”的象征,引导着人们冲越战争的废墟与艰难。在《纸飞机》中,日军的全部战争行动,都是以飞机轰炸重庆出现,但是,即便是如此强大而疯狂的日军飞机,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而兰兰手上的那架纸飞机,却始终穿行在山城的上空。

        除去回旋式复调,作者还反复描写了“黑金鱼”意象,从一个孩童的爱物变为死神象征。黑金鱼寄托着作者对死去的亲人深沉的爱和不舍。即便战争真的要带去他们的生命,在“我”的心中,也愿意将他交付到一个曾经寄托着爱和美的象征物上。这种意象背后的深意,加上作者始终节制的叙述语调,反而使得作品有了难以言说又揪人心扉的痛感,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深夜的低低哭泣。

        左昡是从重庆走出来的作家,穿插在小说中无处不在的重庆的坡坡坎坎、民俗风情、饮食小吃,以及童趣洋溢的巴渝儿歌童谣、传说言子,使《纸飞机》充满了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而当这种鲜活的地域文化与残酷的战争堆叠在一起时,越发增加了抗战小说的悲壮之气。

        艺术的最大价值在于时代的永恒性,在于艺术对所承载的文化与种族命运的思考。《纸飞机》通过对战火硝烟中人物群像的生之力量的刻绘,在多种艺术构思下,书写了历史风云中的一种情怀。诚如小说中金先生所说:“一个‘永’字,却把中国字的大部分笔画都包含了。”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说:一个“永”字,把这世间大部分的人事也都包含了。透过《纸飞机》,我们不但看到了中华民族坚不可摧、凤凰涅槃的精神,也让我们感受到民族下一代发扬蹈厉、永远向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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