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逆风飞行》：鹰的天空从哪里开始

    法国诗人雨果曾在诗中赞美：“鹰，就是才华。”中国诗人牛汉在他的诗歌名作《鹰的诞生》里这样咏叹：“风暴来临的时刻，让我们打开门窗，向茫茫天地之间谛听，在雷鸣电闪的交响乐中，可以听见雏鹰激越而悠长的歌声。”这首诗的结尾一句是：“啊，鹰就是这样诞生的。”

    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小鹰逆风飞行》，也是一首献给鹰的赞美诗，一阕献给空中骄子的交响乐。

    这是一篇情节紧凑、辞采斐然的动物小说，写的是一只雏鹰怎样长大的故事。这只名叫紫金冠的小鹰还很幼小的时候，它的妈妈在一次外出觅食时遭遇了不幸，再也没有回来。残酷的命运把这只小鹰瞬间推到了生与死的悬崖上，它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继续待在鹰巢里，活活地渴死饿死，要么挣脱出妈妈留下来的那个鹰巢，独自踏上自救和自立之路。一种生存的本能，让它选择了后者。

    小鹰面对的生存环境是极其恶劣的，热带雨林里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都是荆棘遍地，凶险莫测，危机四伏。正如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在险恶的热带雨林，生命脆弱得就像一棵小草，随时都有可能遭遇食肉兽的袭击。”

    鹰是天之骄子，是空中王者，但是对于一只还没长全羽翼、甚至连独自觅食的本领都不具备的雏鹰来说，此时它还是一个十足的弱者。一切的天敌都在伺机窥视着它：云豹、巨蟒、红豺、狐狸，等等；一切的恶劣自然环境也在等待着它：暴风雨、闪电、雷鸣、冰雹、饥渴，等等。小鹰紫金冠必须放弃一切的侥幸与幻想，独自去面对这样的世界。要生存下去，要想成为一只真正的鹰，要想变成名符其实的空中王者，它就必须咬紧牙关，即使这片山林不容它立脚的时候，它也要像钢铁一般顽强地生存下去！

    小说里用好几个故事章节讲述了小鹰的生存和奋斗经历。比如，为获得果腹的食物而第一次猎取老鼠；第一次直面凶猛的云豹；与巨大的黑尾蟒蛇斗智斗勇；与狰狞和残忍的独眼老豺展开殊死较量；如何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和巨大的冰雹中，坚定信念，获得生存的智慧和勇气……

    阿·托尔斯泰有一句名言：一个纯净和坚强的生命的获得，必须在烈火里烧三次，在沸水里煮三次，在血水里洗三次。小鹰的生命也是这样。在危机四伏的茫茫雨林里，它把弱小的生命一次次投入到“生存还是毁灭”的较量之中，也一次次使自己的趾爪、翅翼、喙舌以及那颗鹰的心，获得了生命的力量、生存的智慧和胜利的信心。而且，在成长和奋斗中，它也用自己的真诚与正直，赢得了小山羊彩云飞的友谊和帮助。

    作家对小鹰和小山羊在生死关头结下的友谊，也让我们看到了生命成长过程中所必不可少的一些外部因素，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孤立独处，每个生命都是大地上的一部分，任何一个个体，也总是包含在整体之中。只要你有所付出，就会有所回报；看似你在帮助他人，其实也是你在自助。

    当然，作家写的不是玄幻的童话，而是基于真实生活之上的动物小说。因此，在写到动物间的这种相互帮助之时，作者特别提醒读者说：“动物都是自私的，自己生存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假如自己的利益会受到伤害，彩云飞不会这么慷慨地向紫金冠伸出援手。在动物生存字典里，没有舍己救人这个词。”类似的有关动物心理和行为的真实呈现，小说里还有不少。例如小说里有这样一段叙述：“鹰的成长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当小鹰翅膀渐渐长硬时，如果鹰巢筑在大树上，小鹰就会跨出鹰巢，找一根粗壮的枝丫，如果鹰巢筑在高山悬崖，小鹰就会伫立在岩石上，迎风而立，不断扑扇翅膀，锻炼肌肉，积蓄力量，为日后腾飞做好准备。”这应该就是动物小说里所必不可少的“知识性”与“科学性”吧。

    在炽烈的电闪雷鸣里，在热带雨林的暴风骤雨中，在滔滔江河的浪巅之上，在一切的峰顶、一切的雪山峡谷之上，小鹰紫金冠正在逆风飞行，锻炼着自己钢铁一般的翅膀和意志。它像一个黑色的精灵，正在向着天之骄子、空中王者的明天飞翔。它生命的天空是从哪里开始的？不是从一个鹰巢、一根枝丫、一块岩石、一处悬崖开始的，也不是从云彩飘拂的蓝色气流里开始的，而是从离大地很近很近的地方，从一颗勇敢无畏、带着坚定的意志和信念的真正的鹰的心，开始的。它的天空是伸向高远的云层还是通往广袤的群星，就看这颗心把它带向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