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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1月25日 星期三

    生活社区营造,不离人情物理

    逄飞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1月25日   20 版)

        朋友给我看了福建泉州一个叫作聚龙小镇的地方的资料,讲了她去那里生活体验的一段经历,还有《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一书里记述的小镇社区发展,我理解这是一个微观的社会实验,有关今日中国的文化社会生态的实验,它很有意义,它的核心不离“人情物理”四个字。

        王树兴、车凤在《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中有如下相关信息的记述:这是一个离大城市(福建泉州)并不算远的山水自然环抱的现代田园社区,一些有一定财务能力、经历并熟知近二三十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有现代意识并且生活视野开阔的中老年人,还有一些因为业缘、地缘、亲缘而与小镇结缘的年轻人,在近十年间陆续来此入住,现在约五千余户,来自8个国家34个省级行政区。这些曾经一样是“泯然众人矣”的五湖四海“漂泊者”,在自发甚至是偶然的聚集在一处之后,发生了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许多业主事前恐怕未曾预料、其实也是难以有所期待的“自然化合反应”——社区成为有归宿感的“温暖一大家”,不再是路边驿站、候鸟中转之地;仿佛是世间之外的又一个世间,一个新生部落,在开荒辟地、擘画人间新景的路途上,郁积的人生理想得以申述和表达,得以设想和实行,心理上伴着极大的幸福与满足;社区事务良好的自组织、自我进化更提领、升格出群体心理意识与交互关系中的助推力、增上缘和正循环,总之,是心底里的一盏灯正在逐渐点亮。

        从外面看,小镇有“业主文明公约”。有不设收银员不设监视器的“信用良品超市”,有自助菜园、邻里宴和义工社,还有名片“薇姐”——她真是活出了她那一代人(我称之为“共和国的同龄人”)的精气神!等等。那么,从里面看是什么呢?也许还不到总结的阶段,仍要继续观察,我们不应假设一个“本质”,但无论如何,现在需要一个“说法”,因为那被造之物与造物之人既熟悉又陌生,在新的起点上,人们需要一个更加充分的可理解性。必须提供更宽广一些的视域,哪怕只能范围一箭之地。

        当19世纪“社区”概念最初在欧洲出现的时候,主要是考虑城市中特殊群体的救助工作,以动员和组织地方性力量和资源为关切,在二战之后,“社区”成为现代国家基层社会改造的落脚点,从国家认知来调适社区形态。在经历近几十年一系列的衰落——复兴的起伏之后,政府与社区确立为一种“合作伙伴”的关系,彼此都拥有相对自主独立的自由空间,虽有重合交叠部分(如社会福利),但借助市场经济和国家治理的共同关联的责任体系来一致面对分头承担,也就是所谓社群主义与自由主义的融合,即个人自由与社群存在在政策制定中不可偏倚而只能居间导向为主。

        应当说,社区治理是一个时代国家和民众生活最主要的风貌和全体社会心智水准平均程度的集中体现。

        中国当代的社区发展状况有着不同于西方社会的历程和背景:在传统农耕经济时期中国人习惯的是家族聚居生活,后来经历了至少有三代人的政府计划的集体生活,自由择业和迁徙只是最近三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在向着现代化进程的大转变时期,社会积淀或者创生的各种文明要素并没有喘息生养的机会以进行内部融汇贯通的工作,自身的断裂危机感和面向未来的紧迫的命运共同体的希求,又使我们处在一个好像传统不断趋近现代而又永无确定性完成的令人局促的时刻,社会治疗和社会自愈的探求,无论社会实务界,还是人文思想界,都还普遍茫然。毫无疑问,中国社会正在征途上,而且怀胎不足,尚待分娩。

        当我们尝试描述、或者希望经由概念、逻辑给出理论框架的时候,我们仍然要回到未被覆盖的“基本事实”——就是一群人在一起过生活的事实,这是如何发生、如何可能的。在这一点上,我说“生活社区营造,不离人情物理”。

        聚龙小镇提供了地方性经验,他们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在我的观察与实践,目前中国大环境下人群的各种潮涌流聚、来去游向的不确定性当中,心理认同与价值选择层面的确定性比重越来越大。“社区”若指着某一种组织程序或政策原则就还只是“平面制度”;而“群”的提法则是更原始、更接近中国土地上的心理事实的描绘,“群”的边界是模糊的,这个本土性概念突出了文化体自我运动中充满韧性的生命特征与功能,如它的人性认知上的含藏和整体演进的动态叙述模式中缩放自如的特性(我们需要适度保留西方的“社区”概念,但同时需要根据实践来尽量丰富本土“群”的概念)。现在我只想表明一点,中国的社区(或“群”)是一个可以自生的立体空间,它同时造成“向下流聚的洼地”与“向上拱卫的高点”,这主要应从“文化社会”角度来关切和理解。事实上,由于长程历史中的连续性的工作,即中国的现代化过程,社区(群)正在成为一个充满各种可能的创造性空间,如遇合适条件与引导,即可自动进入加速裂变的临界值而生成各种价值凝聚形态。

        我最感兴趣的是“群实践”中的“第一推动力”,就是一个新起社群的最初心理空间的源始构成,还有一个就是“群增殖”过程中一个小群向大群的进化机制和递进推移之际的核心要素。

        这些关注落在本篇小文,从“人情物理”出发,可以看作是简略性的研究,提前做一些的观念上的预备。

        讲情、讲理,是为更好认识人、认识物。情是人的铺设,理是物的统制,而物理又属人情的衍义。

        天地之间人为贵,人之贵在启明道德、默识心灵,以至于通天彻地参赞化育,不弃万物同胞一体,期间有生生不息用之不穷的,率由一个情字而起,人天然的用之,既是天常,又乃人伦,浑括成一个人间有情世界,这个仁者居之的人的世界,即是有情化用功能。

        化用起个什么?情真意切时,尽其心知其性,知其性知天命。情有时五毒杂恼,有时五美中和,此心若一时尽了,自然超越经验意识限定、超拔类属别异之私,而成人成物,成物成人。以性观之,情是总聚、齐中、见省;以命观之,情是一源、自力、共造。

        人是时空当中的精神性的存在,这种存在的演进原理“情—性——命”即是古人分说之一种。以此统观之,知“人”之为“群”、“群”之为“人”的实义。古人一般说道德,语意向度上主要在一个社会工作方法论,“群实践”的理义叙述因此而来。

        人虽一类,共在此时,然而各有其自来之不相同的人生社会传统,比如今天社区的老中青少,如何相续相生,只有感其情而通其性,合成一共同体,方能传而统之、统而传之,然后裨使其人而能群、群而能神。

        情有极大的化合作用。荒芜的原野上,“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这种化合感生,即为“物理之格”。人情在感,物理是格,讲求人情物理,就是感格的训练,情不宣畅理不分明人事不顺,亟需感格功深点化灵明。眼下中国基层社会文教理想是推进和转化的关键时期,但得一步宽缓,人情不甚紧迫,便会生起无穷化合之功。

        今日人类世界面临未曾有的危机和压迫,各种小群体的生活实践都不同程度的具有自我转化、自我救度的现实突破意义,这些实际的感格体验是最值得尊重、珍惜和学习的,挖掘和总结其中关于人性与社群工作的实践性认知是我们应当做的。聚龙小镇现在也需要适时总结它的第一步。

        《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车凤、王树兴著,中国致公出版社2016年10月出版,4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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