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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1月11日 星期三

    研究与辑佚的双重收获

    石红英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1月11日   15 版)

        郑振铎先生把小说史料看作是小说史研究的门径,认为“未有升堂入室而不循由门径者,也未有研究某种学问而不明了关于某种学问的书籍之‘目录’‘版本’的。而于初学者,这种‘目录’‘版本’尤为导路之南针,照路的明灯。有了一种良好的关于某种学问的书籍目录,可以省掉许多人的暗中摸索之苦”。(孔另境编《中国小说史料》序言第1页,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李剑锋先生的新著《唐前小说史料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2016年版)就属于唐前小说史研究的“门径”,可以做唐前古小说,尤其是魏晋南北朝小说研究一盏“导路之南针,照路的明灯”。现代唐前小说史料的裒辑,始于二十世纪初鲁迅先生的《古小说钩沉》,之后八十年代初程毅中的《古小说简目》和袁行霈、侯忠义的《中国文言小说书目》在目录方面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到李剑国《唐前志怪小说辑释》(1986年),宁稼雨《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1996年),石昌渝、李剑国等主编《中国古代小说总目》(2004年)和朱一玄、宁稼雨、陈桂声编著《中国古代小说总目提要》(2005年)等著作的面世,唐前古小说的目录几近完备,认识也走向深入。但限于体例,对小说史料尚缺少系统完整地探讨,对于二十世纪的古小说研究成果和整理出版史料基本无暇顾及。程毅中先生《古小说史料漫话》认为小说史料包括小说作品本身和版本、目录、作者生平、评论等,拓展了小说史料的范围。李剑锋先生的《唐前小说史料研究》吸收和升华了程先生的小说史料观念,从小说史料的具体存在形态出发,把唐前小说的研究史料主要分为著录考订类、资料汇编整理类和现代研究类等数类,对从《山海经》到《启颜录》的古小说史料择要而论,以点带面地系统研究了四十八种重要小说的史料,每一种小说史料的时间从小说的产生时代一直延续到2007年,史料的范围涉及作者生平、著录考订、资料汇编整理、现代研究和辑佚等,并多有新颖发现。如考察孔氏《志怪》时,勾稽资料论证作者“孔氏”不是余嘉锡等人所说的孔慎言,因为孔慎言乃唐人,而孔氏《志怪》著录于《隋书·经籍志》南朝人著述部分,内容也多南朝志怪。又如专节介绍《冲波传》,提出这是一部久被忽视的关于孔子及其弟子的志怪小说的新见解;研究指出,《冲波传》不见史志和书目著录,历代引述不录撰人;其佚失条目散见于梁代《殷芸小说》、唐初《艺文类聚》、宋初《太平御览》等书,多记有关孔子及其弟子的怪异故事,特色鲜明;然今人侯忠义、袁行霈、宁稼雨等人小说书目不加著录,学者也极少关注它;研究还初步推论了“冲波”的占卜蕴含、考论了它的成书年代在晋代等问题。

     

        《唐前小说史料研究》的第二大学术贡献是随文辑录了唐前小说四百多条佚文,可补鲁迅《古小说钩沉》和小说专集等著述之缺。如,在《古小说钩沉》辑本之外,对《列异传》补辑四条佚文,《玄中记》补辑六条,《俗说》补辑五条,《幽明录》补辑七条,又附录引作《世说》的志怪条目四十一条。又如在小说专集之外,对《博物志》在范宁《〈博物志〉校证》基础上补辑七十一条,《殷芸小说》在周楞伽辑注本基础上补辑十八条。更为可贵的是,该书还辑录了两种没有完整辑本的小说,即《冲波传》和《宋拾遗》,关于《冲波传》,清人王仁俊辑《玉函山房辑佚书补编》辑录阙名撰《冲波传》二条,余嘉锡《读已见书斋随笔》“冲波传”条述及八条,此外不见专门辑本;李剑锋先生依鲁迅《古小说钩沉》之例从十五种书中辑录《冲波传》十二条,并粗加按语,还从皇侃《论语集解义疏》和《琱玉集》中辑录两条备考存疑的条目。关于《宋拾遗》,诸家小说书目中提到它,清人黄奭编《汉学堂知足斋丛书·子史钩沉》辑录《晋谢绰拾遗录》一卷共九条,皆不注明出处,李剑锋先生重新加以辑录,得佚文十三条,并一一注明原始出处,可称为第一个较为完备的辑录本。

     

        此外,《唐前小说史料研究》书末附录关于二十世纪以来(至2007年)唐前小说研究中外论著索引,计五千余条。其所参考的索引源达到三十五种之多。除了包括大陆学者的成果外,还广泛涉及了香港、台湾和日本、美国等地区和国家的相关小说研究成果。除了已经刊行的外,还涉及未正式出版的研究生论文。有的条目出处标注不止一种,可见搜罗功夫之勤。本索引曾经总体修订核实过三次,做到了信实可靠,精益求精。索引是对正文的有机补充,可以帮助读者一目了然地了解唐前小说史料的研究成果信息,尤其是对那些没有专门探讨的小说而言,更是如此。可谓一册在手,风景尽收。

     

        《唐前小说史料研究》属于马瑞芳先生主编的《中国古代小说发展研究丛书》九卷本中的一种,而且是唯一一种专门研究小说史料的一种。马先生在丛书总序中指出:“研究中国古代小说,史料是基础,是理清小说产生年代、成就、特点的必备资料,是进行理论分析的前提。”“小说史料的研究暂时止于唐前,唐后小说史料的专门性探究,留待以后有条件时增补。”没有来得及探究唐后的小说史料,对《三国志》《水经注》《洛阳伽蓝记》等非小说典籍的小说史料没有作专门研究,这是《唐前小说史料研究》留下的遗憾,我们期待有新的探究专著的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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