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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6月08日 星期三

    选编一部经得起读者眼光的百年经典

    李朝全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6月08日   19 版)

        由长年从事文学研究和编辑的专业读者来选编《百年短篇小说经典》这样一部文学选本,其本意在于甄别良莠优劣,评判经典,留取精华,提供给读者一个可信、可读、有益的作品精选。

     

        从1917年新文化运动以来诞生的中国新文学,迄今已有近百年历史。这一百年间作品犹如大海浩瀚。普通读者乃至从事文学研究的专业人士,穷其一生,也无法读尽。特别是1976年以后,年均出版长篇小说达数千部。因此,选编一部比较可靠的文学选本,分析评介作品的优异之处,帮助读者从茫茫书海中找寻一叶舟楫,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基于这样的考虑——让读者用最少的时间,读到最值得阅读的作品,我乐意做这样的选编者。事实上,自1993年踏入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大门开始,我就开始选编各种文学选本:《现代诗歌名篇导读》《青年必知名家散文精选》《孙犁作品精编》《年度中国最佳大学生作品选》《年度中国最佳报告文学》《21世纪最佳纪实文学》……二十余年间,选编的作品集已有数十种约两千万字。选编的书多了,我也时常提醒自己,要保持自己独立的判断,不人云亦云鹦鹉学舌,而坚持自己对作品的综合判断和评价。

     

        在我看来,评价文学作品的标准尽管难免受主观因素的极大影响,但也存在着相对客观的标准。首先是感人。故事情节、人物命运能打动人,引起读者共鸣,或感慨万千扼腕叹息,或潸然泪下暗自神伤,或长吁短叹怅惘若失。其次是生动传神。人物的语言、性格活灵活现,情景如在眼前,情节细节丰富独特,心理描写真实可信。让读者觉得作者所写的仿佛就是自己或者身边人的生活、命运,让人容易有感同身受的体验。三是思想深刻、内涵丰厚。可以作深奥的哲思,可以尽情抒发泼洒,无论谈自然、宇宙、生物、人类,万事万物,都能带给人启发和启示,令人在掩卷之后有所思,有所感,有所得,有所获。四是文采飞扬,语言活泼有张力。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经典作品需要有曼妙流转、妙不可言的语言作为装点和支撑。优美的语言,犹如一道铺满鲜花的小径,能够引领人曲径通幽,去见识别有洞天,或豁然开朗,领略到险峰之上的无限风光。五是时间和读者的检验。经典的作品一定可以穿越时空和历史,在数十年乃至数百上千年之后,依旧亲近读者,依旧被读者所拥抱和喜爱。《诗经》《文选》《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这些关于经典选本,就是这样的榜样。好作品是长脚长翅膀的,它会长久地存活下去,会不断地走进读者的视野,飞进千万人的心里。

     

        中国现代白话小说是以鲁迅先生发表的《狂人日记》为发端的。五四时期诞生的一批思想巨人和文化巨匠,几乎都是作家,或者就是小说家。以所谓的“鲁郭茅巴老曹”为代表的传统现代文学史序列,基本是以小说为文学正宗和纲领的,现代文学史也是以小说家来提纲挈领的。后来的文学史虽几经重写,但是百变不离其宗,基本上都以小说为主体进行编写,只是在选取的小说家方面有所增减更易,如增加了传统文学史比较忽略的小说大家如沈从文、钱锺书、张爱玲、废名、萧红、丁玲等人的比重。小说从“引车卖浆者流”之街谈巷议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跃成为文学的主流及正宗,这是最近百年新文学的一个显著特征。

     

        现代小说,从文学研究会成员等推重的“问题小说”、“左联”作家关切现实社会和无产者生存状态的创作,到新感觉派、海派小说、京派小说。抗战时期有沦陷区、国统区和解放区文学之分。延安文艺座谈会以后,解放区文学蓬勃发展。到1949年,来自原国统区和解放区等几支文学力量逐渐汇流。建国后小说领域有贴近农村生活实际、质地朴实的乡村小说的代表山药蛋派和风格清新、优美、婉约的荷花淀派。文革后的伤痕小说、反思小说、意识流、知青小说、寻根小说、京味小说、改革小说、荒诞派、先锋实验小说、新写实……各种流派、思潮和样式风流涌动,蔚为壮观。到了新世纪前后,草根小说、打工文学、底层文学更加凸显,网络小说异军突起。但是网络文学中所谓的短篇小说已远非传统意义上的短篇,而早已突破了篇幅的限制,50万字以下的小说皆为短篇。近年来,由微型小说发展演变而来的短信小说、微博微信等微小说,更多的关注心灵关怀世道人心而广受拥趸。短篇小说在历经百年烟云洗礼之后,也在寻找突破与嬗变。在新时期文学的繁盛时期,中国作家协会相继举行了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奖、新诗奖、散文杂文奖、报告文学奖和茅盾文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等的评选。1995年后,开始将长篇小说以外文体的评选全部纳入鲁迅文学奖,包括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杂文、诗歌、报告文学、理论评论和文学翻译七种体裁门类。这一系列的文学评奖,对于及时总结归纳一个时期文学创作的成就起到了镜鉴作用,也为读者的阅读提供了指南。

     

        百年历史,倏忽而逝。在我们还未及怅惘感伤的时候,一百年的时间便从我们的指缝间溜走。好在还有文学,还有记录我们前辈及同辈心情、思想、生活和情感的文字。文学历史的长河浩浩荡荡,大浪淘沙,最终会把那些珍珠和金子遗留下来,积淀下来。中国新文学经历上百年的风雨沧桑,也已经到了沉淀和甄选经典之期。

     

        作为选编者,我尽量本着客观冷静平和的心态,参考借鉴诸多选家和文学史家们对大量文学作品的判断与评价,尽量尊重专业读者群体淘选出来的各种经典或精品;然而,必须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无论是哪位专业读者或文学史家的选本,都不可避免地会打上选编者个人思想、阅历、艺术及审美观点、人文品格的烙印。从这个层面上说,无论是哪一种选本,都只能是“我”的选本,而所谓的经典,也终究只可能是一个人眼中的经典。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这样一个经典选本。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读解和欣赏,编者在每篇作品的后面都撰写了简短的评析文字,指明选取的理由和作品的高明之处,同时分析作品的思想、艺术特色及社会影响。相信这个选本,不会让读者失望。

     

        《文学百年经典丛书》,包括《诗歌百年经典(1917-2015)》、《短篇小说百年经典(1917-2015)》、《散文百年经典(1917-2015)》,李朝全主编,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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