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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1月13日 星期三

    前言后语

    新闻学不该只是一种“手艺”的学问

    俞晓群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1月13日   10 版)
    《新闻演讲录》,孙德宏著,海豚出版社2016年1月第一版,45.00元

        那是一个周末的中午,在京城一处小酒馆。天气暖洋洋的,此时的我就想豪饮,一醉方休。对面坐着德宏君,同样的乡音,同样憨厚的笑脸,同样漂泊的经历,天造地设,此时不饮,更待何时呢?

        通常在酒桌上,觥筹交错,最能看破一个人的真性情。我饮酒好虚张声势,自忖尚可支撑,一定会发起攻势;德宏却是再宽厚不过的人,应对是必须的,但即使酒至半醺,他的语气中,依然包含着对我的关心与照顾。我喜爱这样的朋友,性情如秋日的暖阳,更如一片静谧的湖泊,不见边际,不见潭底;掬一捧清水在手中,柔若无物,心安与温情的感觉,自然传遍身心。这也让我想起德宏的著作《温暖平和》,文如其人,人如其题,真诚如斯,让我何等欣慰!

        正是这样一位真诚的人,才华也大得不得了,这些年他的著作一部接着一部,《新闻的审美传播》《底线理想》《中观新闻论》《温暖平和》和《孙德宏社评选》等,从美学、哲学、文学到新闻学,任他随性挥洒,自由往来。现在德宏新著《新闻演讲录》放在我手上,他对我说:“老兄,给我写个序言吧!”态度依然诚恳而真切。我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又有些压力。我的压力来自何方呢?我想到三点:

        其一是学问。我见到有人在文章中称,德宏是一位“学者型记者”。其实这词并不新鲜,近年来诸如学者型官员、学者型编辑等,遍地都是,但德宏是真功夫。他在工作之余,拿到美学博士学位,如今还兼做美学博士生导师。读他在三联书店出版的《新闻的审美传播》,足见他学力深厚,勤于思考。尤其是他将美学理论引入到新闻工作中,许多见解,独具异响。比如在《新闻演讲录》中,他谈到新闻学基础时提出,如果新闻学是一个学科,那么它的理论基础不应该与哲学割裂开来,它的学科框架也不应该只建立在“手艺上。”接着德宏讲到康德的三大批判,最终得到“人是目的”的结论。德宏说,这样的哲学思考与美学追求,应该与新闻学“人文关怀”的追求是一致的。同时德宏还讲到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进一步引出“人的主义”即人文精神的追求,也就是美的追求。德宏指出,这是西方走出中世纪的黑暗,获得的最为珍贵的认识。这样的观点,遍布人类知识的各个领域,新闻学也不能例外。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你最难掌握的不是那些“手艺”,而是哲学与美学的理论基础,这才是水平高低的标志。由此引发提问:为什么我们的一些媒体充斥着官气、迎合、造假、低俗、八卦等内容?那一定是我们的哲学功底与美学追求出了问题。萨特说,“思想就是人的尊严”,我们放弃了思想的权力,同时也失去了人的尊严;维特根斯坦说,“思想是逻辑形象化了的事实”,因此我们也失去了获得事实的能力,只能陷入“做新闻”的歧途。

        我赞同德宏的上述观点,他的追求与思考深得我心,同时也让我学到许多新鲜的东西。比如类似于新闻学,我对于出版学也有相同的看法,但说到理论分析,找到解决方案,我却始终处于懵懂状态。在这里看到德宏的思想路径,它确实打开我心灵中的一扇窗,产生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二是功力。德宏做记者,从草根起步,练的是童子功,走的是正路径。像他1995年三十岁刚出头时,采写《寻找时传祥》,荣获中国新闻奖一等奖,还被收入初高中语文课本,前些年电视台还以此为脚本拍片子。后来记者采访德宏,问他何以出手不凡,一鸣惊人?德宏回答,他那时只是一个文学青年。但深一层分析,一定是他学术功底与自身智慧在起作用。对于此文成功原因的剖析,我很看重以下三点。一是真实的故事,文学的手法。这正是德宏所谓“文学青年”的底蕴所在。二是他的语言直白,不加修饰,少用成语,明白如话。对于文字风格的思考,德宏提到余秋雨、龙应台和张中行三位作家,但他更看重后者。三是政治观点,这也是此文能够引起人们共鸣,最终成为经典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他那一句话:“一个是国家主席,一个是淘粪工人,他们死于一场同样的名为文化的革命。”应该说,这一句话是经典中的经典,是文章的眼,是文章得以成名的核心。直到今天,当我读到这句话时,依然会感觉到心灵的震颤,依然会引起极大的共鸣。

        其三是阅读。大凡文人交往,检验他们是否志同道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他们阅读书籍的异同。读德宏《新闻演讲录》可以见到,德宏读书极多,注重经典。书中提到的,除去学术与新闻专业著作,其他书籍,真的让我倍感亲切,诸如《一九八四》《娱乐至死》和《美丽的新世界》等,与我架上图书何其相同。再有,德宏在论说办“精致大报”的要素时,列出一个名记者、名编辑的名单,包括民国梁启超、张季鸾、王芸生、成舍我、范长江,港台金庸、董桥、林行之等等,称赞他们新闻价值判断的水平。这些人物也大多让我认同。

        最后还应该提到书中“总编辑评报备忘录”,非常有趣,非常有价值。一份报纸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总编辑的思想水平是关键。德宏从他上百篇评报文字中,选出三十八篇示众,其中确实有许多真知灼见,许多生动的词句和观点,让人过目难忘。

        这让我想起沈昌文先生一篇旧文《想起陈翰伯同志》,其中谈到一九八零年,陈翰伯评《读书》杂志,写了十一条评语,如今已经成为许多出版人的座右铭。其中写道:要废除空话、大话、假话、套话;不要穿靴、戴帽;不要用伟大领袖和导师、敬爱的总理、英明的领袖;不要用“千里传友情”之类看不出内容的标题;引文不要太多;少用“我们知道”“我们认为”之类话头;可以引用当代人的文章;不要用谐音式的署名,不要用长而又长的机关名称或某某编写组署名;行文中可以说“一二人”“十一二人”,千万不要说“一两万人”这类空话;不要在目录上搞“梁山伯英雄排座次”等等。

        读德宏的文章,处处可以见到报人、出版人代代相承的踪迹,内心中自然产生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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