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当代中国军人和医者的精神与胆魄

    肆虐西非的埃博拉疫情，曾令世界为之谈虎色变，时过境迁的今天仿佛一切都已远去，为人们所渐渐淡忘。然而当我们读到曹岩、马泰泉、花晓、刘标玖、庄颖娜所著的报告文学集《极度威胁》，其以精湛的文字实录中国医疗队援非抗埃的惊心动魄历程，依然感到是那样的令人震撼与揪心。这是一次值得大书特书的战斗，作者们通过逼真还原至令人惊魂的追记与叙述，可以让众多对此次疫情的爆发，对中国白衣天使征战经历知之不多的读者，更为真切、详尽地了解与埃博拉疫情对抗的日日夜夜，从一个侧面认识中国当代军人和医者的精神与胆魄。

    《极度威胁》的写作，显然是总后作家所进行的一次集体性的采访创作行动。虽然他们都未曾有机会随医疗队前往西非的塞拉利昂，到达抗埃现场进行实地采访，但他们得以在抗埃英雄们凯旋之后接受任务，拥有了同这些了不起的战斗者、亲历者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的可能，并进行了拉网式的深度采访。被采访者印象深刻而又记忆犹新的叙述与诉说，使作者们获得了大量生动、精细而详实的第一手素材。这不只是对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经历的再现，更是一首具有史诗意味的激荡灵魂的颂歌。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作品以其不可替代的非凡价值，将会受到人们的推崇与重视。

    作品描绘了解放军302医院、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第三军医大学、沈阳军区所属医务人员等单位和部门，是怎样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医疗队和检测队，以急如星火般的物质准备、临战姿态和奉命出发，揭示了他们披挂上阵、迈上征程时的壮怀激烈和复杂感受。生物安全等级为4级、高于“非典”的埃博拉疫情，无疑是已知最令人恐怖的传染病，等待他们的也许就是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我们的心不免随着壮士一去而悬了起来。这是一次从未经历过的，没有硝烟却胜似硝烟的特殊战斗，担当重任的各支医疗队和检测队队员，无疑就是真正勇士和当代英雄。从作者的笔下进入我们视野的，是一个个具体、真实和无畏的战士形象，其临危授命时的逼真心理呈现和情感表达，有着极强的冲击力，足令我们的心灵为之灼烫而净化。

    作品着墨最多的当然还是中国医疗队和检测队抵达西北塞拉利昂之后的战斗，地处塞国首都弗里敦的中塞友好医院等地就是他们冲锋陷阵、经受生死考验的战场。作品一方面以客观写实的文字，反映了在这样一个经济落后、条件恶劣的国度，他们所面对的是埃博拉疫情近乎失控的肆虐，是对恶性传染病防护意识淡薄的族群，是开展医护人员培训工作的艰难，以及相互间沟通的费力、低效等等，这都给检测、防护和施救都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在这样一种极度威胁的环境中，无形而无情的恶魔，仿佛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而轻易地夺取、吞噬着人们的生命，生与死仿佛只在一线之间。我们看到那一个个鲜活而无助的生命的凄然、无奈而悲惨的离世，超高的死亡率使这样一个国度笼罩在地狱般的梦魇之中。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困境，也是一种极为艰辛的战斗。在沉重的文字中，既流露出医者，也流露出作者极度悲悯的情怀。

    另一方面，作品以饱满的热情描绘与死神作斗争的医疗工作者们勇敢、坚定与谨慎。这些远离祖国执行任务的人们，背负着祖国和人民的希望与重托，怀着对非洲人民的友好感情，以直面死亡的勇气与意志，迎向了这一艰巨而危险任务的挑战。穿过感染区的那种恐怖，患者高传染性的咳唾物、呕吐物得不到有效的清理，逝者的遗体不能被迅速地拉走，当地的心理习惯所隐含的种种感染的风险，等等，危机似乎无处不在。然而这些医疗工作者们既是勇者，也是智者，不仅常常无所畏惧地冲在一线，更表现出严谨科学的态度，以难以想象的艰忍与罕见的严格，以一丝不苟的操作与精湛的技术水准，进行着沉着、果敢和无误的处置，出色地完成了医疗和检测任务，把不少患者从病魔口中夺了回来，充分地展示出中国军人和医者的时代风貌、道德责任与无尽大爱，体现了义不容辞、勇往直前而又胆大心细的意志品质和求实精神。同其他国家医疗队的同场竞技，既是交流又是竞赛，他们所展现和书写的是“中国时刻”，所反映和代表的是负责任大国的国家形象，我们每读于此不仅感同身受，而且备感撼动心弦。

    无论是医疗队还是检测队，所有的队员都是“零感染”，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祖国，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并让我们为之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们应当对作品中所倾情书写的人物表达极大的敬意：李进、秦恩强、刘丽英、贾红军、牟劲松、秦玉玲、郭桐生、王姝、李志伟、孙捷、柏长青、孙宇、刘文森、霍建华、郝春秋、田成刚、钱军、鲁会军等这么一长串我们应当记住的名字。他们可能没有喊出响亮的豪言壮语，但他们无疑都是真正闪光的英雄，他们以军人的、医者的神圣角色履职尽责，在他们的身上体现的是英雄主义、人道主义和科学的精神。这也许是当代中国所创造的无上荣光的、值得骄傲的一种符号，也让我们在他们的身上体会到当代中国的特有风采及其巨大的力量与含义。也许我们还应该记住另外一些名字：塞方的卡努院长、艾丽丝护士长和殉职的协调官，以及得以幸运康复生还的雅尤玛等，他们都是这个灾祸临头的患难时刻中非友谊最有力的见证者。

    一次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行动，理应有与之相称的文字，将其富于热度地记录下来，使之成为铭记那些创造奇迹的当代人大功伟绩的丰碑，成为可以流传后世、启发人心的历史档案。这部报告文学《极度威胁》正是这样一种真实可信、时光不磨的档案。其中所有的作品，都是以真诚的叙述和温情的描写，朴素的文字和冷静的思索，使我们的心因那些严酷的环境和惊人的细节而为之惊悚、悸动和颤栗。那些忠于职守的无畏医者，用生命的冒险践行了自己的使命，其光芒四射的医道与人道情怀，不仅仅是在2014年度，而应当永远地“感动中国”。

    《极度威胁》，曹岩、马泰泉等著，作家出版社2015年8月，39.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