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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1月13日 星期三

    基于《天朝仁学广览》写出整本诗集

    博学的八零后华裔诗人萨拉·豪获艾略特诗歌奖

    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1月13日   04 版)
    萨拉·豪摄影马克·利克森伯格

        读书报记者康慨报道 TS·艾略特诗歌奖1月11日晚在伦敦的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馆揭晓。英国青年诗人和学者萨拉·豪(SarahHowe)以所著首部成书诗集《玉环》(LoopofJade)赢得大奖,并获奖金两万英镑,约合人民币十九万一千元。

        豪博士个人网站所刊小传称她1983年生于香港,英父华母。

        她在童年时代离港赴英,在剑桥大学一路修完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业,随后赴美执教,现在哈佛大学拉德克利夫学院开课,讲授《两种制度》。

        2009年,她先以《一种中国百科全书》(ACertainChi⁃neseEncyclopedia)为名印刷了小册子,再于2015年出版全本诗集《玉环》。

        艾略特奖评委会主席帕斯卡莱·珀蒂(PascalePetit)指出,豪博士的出现“必将改变不列颠诗歌”的面貌。

        《玉环》也是该奖历史上首部问鼎的处女作。

        豪从博尔赫斯虚构的中国百科全书《天朝仁学广览》(Em⁃poriocelestialdeconocimien⁃tosbenévolos)获得灵感,并据以写成《玉环》。

        在收入《探讨别集》的《约翰·威尔金斯的分析语言》一文中,博尔赫斯写道:

        这种模棱两可、重复和缺陷使人想起弗朗茨·科恩博士对一部名为“天朝仁学广览”的中国百科全书的评价,书中写道,动物分为:(a)属于皇帝的;(b)涂香料的;(c)驯养的;(d)哺乳的;(e)半人半鱼的;(f)远古的;(g)放养的狗;(h)归入此类的;(i)骚动如疯子的;(j)不可胜数的;(k)用驼毛细笔描绘的;(l)等等;(m)破罐而出的;(n)远看如苍蝇的。布鲁塞尔的图书学会也有过这样的混乱,把世间万物分成一千类,其中两百六十三类归属教皇;两百八十二类归属罗马基督教会;两百六十三类为主日的;两百六十八类为多明各学校派的;两百六十八类为摩门教的;两百九十四类为婆罗门教、佛教、神道和道教的。不排斥不同类事物的混杂,例如第一百七十九类:“残害动物。保护动物。以道德观点看决斗和自杀,各种恶习和缺点。各种美德和优点。”(黄锦炎译文)

        豪博士在《玉环》的卷首节引了这段话,并以其中的分类来结构全书。

        在另一个场合,她曾解释说:“身为华英混血,我总是感觉博尔赫斯关于中国风格的那段文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描写我。”

        读者可前往音乐网站Soundcloud.com,听豪博士本人朗读《驯养的》(Tame),亦可设法登临视频网站You⁃Tube,收看她在拉德克利夫学院讲授的一堂《两种制度》。

        艾略特奖是英语世界最著名的年度诗歌奖之一,1993年,TS·艾略特创办的诗书协会在庆祝建会四十周年时创办此奖,用以表彰上一年度在英国和爱尔兰出版的最佳诗集。

        附豪诗一首:

        驯养的

        作者:萨拉·豪,翻译:康慨

        养鹅之利,大过养女

        ——中国谚语

        这是樵夫女儿的故事。出生时

        有个装灰的盒子放在床边,备用着。在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之前,他把她的脸拧进灰里——

        按住不动。从血色充盈的红润淡弱,那刚做了母亲的要他住手。他

        把她拉进院子,拿寻常的枝条抽她。即使这是树的魔力,他们也从未

        说起,但她开始变了:

        她疤痕缕缕的背脊,在他的抽打之下,硬化为壳;它开裂

        结栓,成了树皮。她俯伏的双膝掘入多沙的大地,生了根,寻求着水,

        她木然的手指伸长成了树枝。这树——荔枝树——他继续咒骂,好像这是

        他妻子——它无用的,干瘪的果实。在此期间,女孩活下来了。披挂着羽毛般苍白的灰,

        她脸紧缩,一只小小的鹅。

        他叫她Mei Ming。没名。她从未学会说话。她的人生

        残损于她父亲的悲伤。因为哀痛强而有力——哪怕是对从未怀有的东西。

        他早该把她丢到井里去。有时当他开始

        工作,举起斧子看它头部洁净的孤形,她就用自己倔强的头——一次,

        又一次——顶撞他的手肘,

        直到发怒,他扇她,让她离开。但即便这些无声的诉求

        不无意义,他们也并不知道。孩子仅有的慰藉,是依偎在

        荔枝树下,它摇曳的枝条吹奏出无词的摇篮曲:颗颗荔枝目光警觉:

        野鹅从天上飞过。果实,鹅。它们标示出她的四季。她并不渴望

        像鸟儿一样,如果渴望意味着

        一种超出盲目本能的意愿。后来仲秋的一天,她把

        脖子伸得好长,看野鹅在云雾缭绕的山间飞旋——伸啊伸啊——直到

        它尖细如喙。她粉红的脚趾萌生出蹼和爪;她无助的双臂在翅膀中

        发现了力量。这鹅女儿腾空而起,加入箭一般飞行的行列:由同一个目标

        和潮汐连结在一起的同类,她知道他们的方向

        和他们的需要。他们度过了那一年,或许更多的时间在飞行,但是在哪里——

        越过闪亮的冻土地带的荒原——我不曾听人讲起。有人说故事到那里就结束了。可是

        那些知道野鹅之路的也知道还乡的束力,返回它们的第一个住处。

        这么说吧:晚春。有个樵夫下套子捕获了一只在他院子盘旋不去的野鹅——它简直就像

        认识这里。紧握住它筋腱累累的颈项

        他把它按在荔枝树干劈成的砧板上

        狠狠一击。赚了,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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