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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11月25日 星期三

    《邓云乡集》痴想

    ——一位邓云乡粉丝理想中的《邓云乡集》

    雷军利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11月25日   09 版)
    《邓云乡集》,中华书局2015年出版

        2015年6月,很偶然地从中华书局的微信公众号看到一条消息:《邓云乡集》整理后重新出版,颇有些惊喜。很早就喜欢读邓先生的文章,但“水流云在之室”著作的单行本却搜罗得不多,先后到手的只有十余种,颇以不全为憾。2004年,河北教育出版社推出《邓云乡集》,当即网购一套,置于架上。翻检之下,多有不满意之处:多错字、无插图、编次乱……这次中华书局再版《邓云乡集》,据介绍:精审精校,增补重编,图文并茂、大气精装——这该是一个理想的版本了吧!

        颇为期待地在网上书店下单、支付,分两批买到共十八册的中华版《邓云乡集》。书到手后,大致翻检一过,感觉书局的广告倒也绝非虚话:增补篇目,扫除讹误,彩图插页,布面精装也确够大气。但是,这一新版本与我理想中的《邓云乡集》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云乡先生曾有一篇《〈二十四史〉痴想》,谈自己对编辑出版二十四史的一些设想。余不才,仿先生旧题,作此一篇《〈邓云乡集〉痴想》,谈谈我理想中的《邓云乡集》。

        篇目

        《邓云乡集》中多数书名、篇目沿用作者已出著作单行本,如《鲁迅与北京风土》《文化古城旧事》、红楼识小录》《红楼风俗谭》等,也有几本是新编的,即杂记五书(《云乡丛稿》《云乡漫录》《云乡琐记》《云乡话书》《云乡话食》)和《诗词自话》。

        文集如此编排,2004年版责任编辑孟保青先生有这样的解释:

        我们征求了邓先生的意见,采取了一种折衷、兼顾的形式。因为邓先生的文稿大多发表过,在已出版的二十余种著作中,有一些是他较重要的著作,已经是定了型的,也受到了广大读者的认可。所以,这类著作基本上维持了原貌。还有一些是当时按照那些出版社的要求编的,这一类中篇目多有重复,须重新编排。于是就出现了原来曾出版过的书在本文集中已不复存在(或名实不符)的情况,实际上这一部分内容已以新的(或曾有的)书名重新编排了。(《一位老教授一套新文集——〈邓云乡集〉编辑琐语》,见2004年12月18日《深圳商报》“文化广场”周刊“想起邓云乡”专题,转引自网络)

        如此的编排设想,自然是合理的。但2004年版文集的具体编排,却出了不少问题:篇目重收、失收、编次失序。

        中华版的《出版说明》称:“对某些书稿做了适当增补,尽量减少遗珠之恨;有的则重新编排,以更方便读者阅读。”但实际上,增补的“遗珠”只有不多的几颗(《云乡话书》《燕京乡土记》增补了几篇序、跋,《诗词自话》增收诗词十数首);所谓“重新编排”,只《云乡丛稿》《云乡话食》《诗词自话》调整了篇目次序,其余与2004年版相比一仍其旧,重收的未删,失收的未补,失序的未调。

        篇目重收者,如《云乡丛稿·陆心源皕宋楼》与《云乡琐记·潜园怀古》、《云乡琐记·知堂老人座上》与《云乡漫录·知堂座上说“风俗”》、《云乡丛稿·红楼茶事》与《云乡话书·红楼茶事两则》,均为同一篇;《红楼识小录》中《抄家》《抄家清单》《清代各种查抄》三篇,又收入《云乡漫录》;而《云乡话食》中《茄鲞试诠》一文,原来就是《红楼风俗谭》中的《茄鲞》……甚至同一册中就有重收的:《云乡话书》中《“书缘清话”八则》第一则《“世缘”和“书缘”》,又在几十页后重出。

        还有“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四”的:收入《云乡漫录》的《中国民居清话》,又在《云乡琐记》中被分割为《寓楼遐想》与《南北四合房》;《云乡丛稿》中《苏州“贵潘”四题》,在《宣南秉烛谭》《云乡话书》中以《潘家曲子》《〈潘氏科名草〉》《潘氏藏书》《潘氏春闱诗纪》“四题”重出。

        云乡先生文章多先发于报刊,再收集成书,又有收于选本者,其间或有补充、改写——这该是文集篇目重收的“根源”吧,但问题却实在还是出在文集的编辑环节上。

        篇目失收者,如《清代物价三百年述略》一文,是云乡先生的名作,刊于《价格理论与实践》1982年第4、5期,后曾收入北岳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水流云在杂稿》、中华书局2001年版《水流云在丛稿》,但《邓云乡集》中却不见其踪影。

        这样已结集却失收于《邓云乡集》的文字还颇有一些,以见于《水流云在杂稿》与《水流云在丛稿》者居多,如《李清照词简说》《〈水浒〉人物造型》《〈桃花扇〉的历史和艺术》《静安先生〈颐和园词〉本事》《〈红楼梦〉诗学传薪说》《〈红楼梦〉与民俗学》《曹雪芹园冶构思探秘》《“八股文”三问》《日记文学谈丛》,不少都是万字以上的长文,当年在学界、读者中曾产生过一定影响,却为文集所失收,实为憾事。

        已结集之文字,尚罹失收之运,那只见于报刊而未结集者甚至未发表的作品呢?所见如《〈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诸礼非满洲礼仪辨——与赵冈先生商榷》(刊于《红楼梦学刊》1982年第一辑)、《我与“红楼”——写在〈红楼风俗谭〉出版后》(刊于中华书局《书品》1988年第二期),不见于先生著作之单行本,自然也失收于《邓云乡集》。

        编次失序者,如《云乡琐记》中有一篇《沙湾郭老故居》,开篇写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介绍了郭老洞房、元配夫人,如不再介绍一下郭老故乡、故居,那真是说不过去……

        显然,云乡先生应有一文介绍郭老(沫若)的洞房、元配夫人,在哪里呢?文集中倒是没有失收,就是那篇《“元配夫人”的韧性》,但却收在《云乡漫录》里。这样首尾相顾的两篇文章,为什么不编在一起呢?

        如此“劳燕分飞”的,还有《云乡丛稿·百年商务旧话》与《云乡漫录·百年“商务”三题》、《云乡丛稿·民国笔记二题》与《云乡话书·笔记而且大观》、《云乡漫录·“倒打抓髻”》与《宣南秉烛谭·红灯照》……

        又如,《邓云乡集》中写曲园、曲园老人(俞樾)、俞老(平伯)文字有多篇:《今日曲园》《明日曲园》《曲园老人到上海》《俞曲园日记》《俞平伯师与故乡》《再读俞师日记》《〈冬夜〉与〈古槐〉》等,分别收于《云乡琐记》《云乡丛稿》《云乡话书》。为什么不编在一起,以便读者?

        再如,作者谈红文字,除已结集为“红学四书”(《红楼识小录》《红楼风俗谭》《红楼梦忆》《红楼梦导读》)的,尚有散收于《云乡丛稿》《云乡漫录》《云乡话书》《宣南风俗谭》的《红楼茶事》《“红令”与“金令”》《〈红楼梦〉与中国传统文化》《湖畔谈“红”》《曹雪芹故事》……以及文集失收的《〈红楼梦〉诗学传薪说》《〈红楼梦〉与民俗学》……将这些零篇与“红学四书”编在一起,岂不更好?同样,说“八股”的,谈民居、四合院的,说“草木虫鱼”的,也不止见于《清代八股文》《北京四合院》《草木虫鱼》……

        又,《云乡说书》所收固多书话(但也有少数不是),但《云乡丛稿》《云乡漫录》《云乡琐记》中的一些篇目,如《百年商务旧话》《钱玄同手札》《书的友谊》,何尝又不是书话呢?又,《宣南秉烛谭》卷末《平凡的苦与甜》与《寻根有感》两篇,分别回忆青年时代与记故里、先人,与“宣南”并无多大关联,收入《云乡琐记》反倒更合适些。——“杂记五书”实应剔除重复,辑录集外文,重新编次。

        校对

        云乡先生在《思念谭公其骧》一文中曾写道:

        一次我送了一本《红楼识小录》给他,同时告诉说:“对不起,这本书的错字太多了,请原谅……”他老先生却回答得十分妙:“没关系!你的这种书,爱看的人,自会看得出里面的错字;如果连错字也看不出,那也看不懂你的书了……”

        云乡先生表示:“谭公说话特别风趣,他的高论我固然未敢苟同,仍觉得自己书中的错字多,总是不好意思,总是应该校阅订正的错误越少越好。”(见《云乡丛稿·民国笔记二题》)

        说来也怪,云乡先生的几部名作,如《红楼识小录》《清代八股文》《文化古城旧事》,还都以错字多而“著称”。出版社与邓先生自己都曾收到许多热心读者寄来的勘误表。邓先生还曾为讹误颇多的《文化古城旧事》作过一篇《校后检讨》,收在经过校正的第二版卷末。

        以这样讹误颇多的单行本为“基础”,加之编校粗疏,2004年版《邓云乡集》错字颇多,招致许多读者的批评。其实也不只是错字,校勘学上所讲的“讹、脱、衍、倒”以及标点符号的误用、段落划分的不当,都是有的,可谓“硬伤累累”,责任编辑孟保青为此曾在网络上向读者发出致歉信。

        中华版《邓云乡集》号称“精审精校”——“凡底本与参校本文字有异者,辨证是非,校订讹误。凡引文有疑问之处,全部复核原文”。这倒也并非虚话,随手翻看,2004年版的大量讹误确实得到改正。特别是阎海文先生作责任编辑的三册(《鲁迅与北京风土》《北京四合院》《草木虫鱼》),于作者引文讹误等,并不径改,而出校记说明,颇见学识功力与严谨态度。《鲁迅与北京风土》所引《鲁迅日记》,阎先生一定是逐条核对过的。

        但是,大概是2004年版的错字太多,“校不胜校”,许多讹误在中华版面目依旧,所谓“精审精校”有点打折扣了。

        如《云乡话书·〈二十四史〉痴想》:

        这样……读者在心理上也不会因看到大量的“老”啊、“表”啊……望而生畏了,或者可以缩短一些古老的二十四史与现代一般读者的距离。

        二十四史哪有什么“老”啊?该是“志”吧。如此明显的错字,居然仍未能校出。

        像这样“低级别”的“硬伤”还有不少,如“扇(扉)页”(《云乡漫录·钱玄同手札》)、“白插(描)花卉”(《云乡漫录·思旧谈雅》)、“偏(扁)宋体”(《云乡话书·书忆》)、“诗忏(谶)”(实为一篇的《云乡琐记·悼亡诗自话》与《诗词自话·悼亡诗话》),书中多次出现的许寿裳先生的字“季巿”无一例外地都被印成了“季市”,甚至还有让人“触目惊心”的“敦沫若”(《云乡漫录·“元配夫人”的韧性》)。

        中华版在“继承”2004年版讹误之外,有没有产生新的讹误呢?这倒也是有的,但应该不是很多。如《诗词自话》收《读书杂吟》三首,有“不解家庄何梦蝶,如来一步一莲花”句,“家庄”何义?实不可解。查2004年版,原来是“蒙庄”。又,《鲁迅与北京风土》有几处引《鲁迅日记》,日期用的是农历,而鲁迅先生原本用的是公历,两个日期“不照”,中华版编辑以为是云乡先生笔误,出了校记——纠不误为误了。这不免使人想起古人的名句:校书如扫落叶,随扫随生。雕板印书以及后来的铅字印刷时代,书每经一番刊刻、制版,虽能改正旧讹,难免又出新错。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排版印刷都数字化了,有了电子稿,详加校勘,讹误只能越来越少,以至绝迹,而不应该再滋生新的问题。

        孟保青先生说:“我深知以我一人之力要校对好学识渊博的邓先生的书,实有不逮之处。”确实,不论是河北教育出版社,还是中华书局,单凭几位编辑之力,要把《邓云乡集》这样的大工程做好,都绝非易事。当然,要出版社为一部《邓云乡集》而广聘专家,耗时费力,像中华书局点校“二十四史”、人民文学出版社校注《鲁迅全集》那样,也是不大现实的。“开门校书”——通过媒体,发动热心读者来“齐扫落叶”,或许倒不失为省时省力又提高编校质量的好办法。

        插图

        云乡先生在《〈二十四史〉痴想》文中,希望“多加一些插图,编印一套图文并茂的二十四史”,如地图、人像、出土文物图片,“以收左图右史、图文印证之效”。

        云乡先生自己的书,单行本多有插图,或卷首彩页,或随文图片,如《红楼识小录》《红楼风俗谭》卷首印师友题签、名家书画,《鲁迅与北京风土》《燕京乡土记》印有多幅北京老照片,《草木虫鱼》一书更是被内地、香港与台湾的几家出版社给做成了“插图本”,随文彩印了大量“草木虫鱼”的照片、绘画。

        2004年版《邓云乡集》全无插图,只在每册封皮的前勒口上印了一幅丁聪画的云乡先生小像。孟保青先生解释说:

        当初我曾想为文集每本书都插上图,也收集了一些资料,花费了不少时间。后来我发现,能给邓先生的书插上的图,大都是可有可无的。比如在《红楼梦忆》《红楼梦导读》中插些电视剧《红楼梦》的剧照(邓先生曾任电视剧《红楼梦》的民俗顾问)和《红楼梦》仕女画等,可这些和阅读无关。而想在《红楼识小录》《红楼风俗谭》中插图就太难了,因为二书中谈的都是具体的实物,没有准确的依据就很难画出来。一旦画错了,就会误导读者,这是很不负责任的。于是最后的设计就是任何插图,甚至题图、尾花等等装饰性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要,让版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孟先生的话原也不错。一味地追求“图文并茂”,印大量不相干的插图,反而对阅读有害。但“一点儿都不要”,却也不是最佳选项——有些插图并非可有可无,而是和阅读有关,甚至是不可或缺的。试举两例:

        《云乡琐记·“老照片”考》,考的是五月二日(也不知是哪一年的五月二日)《新语林》上刊登的一张老照片的拍摄时间,照片原标题“西餐厅中的洋商与买办的欢宴”,小字注云:“照片拍摄时间:约为一九二○年。”云乡先生对照片中人物“品头论足”,由脑后辫子说到脚下夫子履再到身上的长袍马褂,断定:“这张照片的拍摄年代,最晚也在上世纪末,绝不会是本世纪所拍的。”云乡先生对照片中人物的衣着打扮描述得很清晰,但直接把那张照片印到书中岂不更清晰?

        《云乡漫录·“倒打抓髻”》与《宣南秉烛谭·红灯照》两文,都提到邓之诚先生旧藏、曾刊于《团结报》的一张老照片:“红灯照”少女,梳“倒打抓髻”,紧身袄,外罩坎肩,扎腿带,缠足,一手叉腰,一手拄剑,金鸡独立式站立……如随文印出这张照片,读者不但能一睹“红灯照”之飒爽英姿,更能直观了解“倒打抓髻”这一奇怪的发型。

        中华版《邓云乡集》号称“图文并茂”,每册卷首图版四页,各册都有的作者小传和丁聪绘作者像占去一页(其实印一遍就够了),其余三页彩色图版,一般是一页一图,有云乡先生生活照、与师友合影,作者文稿、诗词手迹,师友题签、信函等。这比起2004年版来当然进步不少,可算得上“图文并茂”了。但我觉得仍不满意——新版本依然缺少随文插图;且卷首图版有的编排位置欠考虑,与正文阅读无关,如《云乡琐记·老人诗缘》中钞录的叶圣陶先生来信,那图版却被印在毫不相干的《草木虫鱼》卷首。

        中华版《北京四合院》,除卷首彩色图版外,随文又插入黑白图数幅,有四合院结构图,垂花门、墙花照片等,为全集所仅见。我觉得这才叫“图文并茂”,这才是我理想中的《邓云乡集》。当然,图片再多印几幅就更好了。

        我想,文集卷首图版可再增补一些,如旧居书房、著作书影等。重要的是多增补一些随文插图。如日本学人臼木武夫为《鲁迅与北京风土》日译本所作插图,云乡先生在多篇文章中表示了赞赏:“逼真传神”,“极有意境”,“为这本书增添了不少光彩”。这些插图如印入文集,也定能增色不少。又如邓之诚先生旧藏北京老照片,极具文献价值,云乡先生撰有《五石居士藏影》一文介绍,并曾先后选取几十幅作为《鲁迅与北京风土》《燕京乡土记》的插图。文集对这些极具价值的插图为什么不保留、不增补,却要删得干干净净呢?

        注释与附录

        《邓云乡集·诗词自话》收有作于一九五七年的两首《清平乐·欢迎伏老来沪》:

        正春光好,银翼来清昊。柳映红旗花发早,万众争迎伏老!

        人民八亿齐心,和平事业同任。波弄浦江青碧,怎知兄弟情深!

        国宾飞到,沪渎传佳报。花满通衢春意闹,到处高呼“您好”!

        友谊万岁千秋,迎风破浪同舟。团结坚如磐石,泱泱江水长流!

        词句不难懂,也没有什么用典。只是“伏老”是谁?云乡先生没有写出,文集编者也未加注,只能从词句猜想应该是“兄弟国家”的领导人。余生也晚,没能赶上1957年夹道欢迎伏老的盛大场面;好在学过半年国际共运史,现在又有“无所不知”的互联网,连猜带搜,终于弄清了“伏老”原来是苏联领导人伏罗希洛夫,时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1957年4、5月间应邀访华,受到高规格接待,中方在多地(包括上海)安排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举此一例,是想说:我理想中的《邓云乡集》,至少《诗词自话》这一册,还是要有些注释的。

        当然,像这样欢迎“伏老”的时政类篇什,在《诗词自话》以至整部《邓云乡集》中都是极少见的,以之来谈注释问题似乎缺少代表性。但《诗词自话》中颇多唱和投赠之作,标题、序跋于师友多用尊称,或字或号,即间或称名亦多不书姓氏,如“梓翁”“绣老”“重丈”“蘧常夫子”“慕庐学长”“柏森兄”“振国先生”“萍萍女士”“双枣书屋主人”,如我辈之一般读者,不熟悉云乡先生的交游情况,实不知这些位都是何人,且又多无处查考。读诗须“知人论世”,既不知人,那些篇章又怎能读懂?又如诗词之本事,云乡先生于序跋、自注虽多有说明,但未言及之“豫园雅集”“天坛蝴蝶会”“八三年南京红会”“《联合早报》介绍予‘红楼研究化硬为软’”等等,则非有文集编辑另加注释不可了。

        至于《诗词自话》之外的其他篇目,所涉及之人名、地名、书名、报刊、引文、佚事、掌故、制度、事件等等,该不该像人民文学出版社《鲁迅全集》那样详加注释呢?我觉得那倒没有必要。一来云乡先生的文章本来就多专谈文史掌故,再加注释,未免“叠床架屋”甚至“画蛇添足”;二来云乡先生的读者大多都该具备基本的文史知识,如“屈原”“《史记》”也要加注,那也就难以看懂云乡先生的书了;三则现在各种工具书出得很多,网络搜索也很便利,如有看不懂的语词,查考起来也并非难事。

        当然,如遇冷僻的名物,或涉及云乡先生的居止、交游、行旅、学术活动、著述出版,加以适当的注释也是应该的。比如前面提到的那篇《“老照片”考》,我觉得就需要加条注释,说清楚刊登那张老照片的《新语林》是报是刊?哪里出版?五月二日是哪一年的?

        撇开正文之注释不说,文集更要紧的是作“题注”或者叫“题解”:作品的写作日期,发表的报刊名称、期数,单行本的出版单位、时间。

        收入《邓云乡集》的文章大多不署写作日期,又不标注发表、出版年月,云乡先生笔下大量的“今年”“去年”“四十年前”“×月×日”,一般读者实不知“今夕是何年”,不免影响了阅读。又如《云乡琐记》所收《吾家祖屋》长文,前言中几次提及“茗边老话”:“这次写‘茗边老话’”,“我这‘茗边老话’”云云,文集若注明《吾家祖屋》乃应辽宁教育出版社“茗边老话”丛书编者所邀而写,1998年出单行本,读者也不至于茫然不知所云了。

        至于“附录”,我觉得,一份比较详尽的“邓云乡先生生平著述年表”是不可缺少的。特别应该提到的是,年表纪年除用公历外,还应标注干支——云乡先生诗文所署大量的“丙辰”“戊午”“辛酉”,看得我头晕,总需要扳指头算算是一九××年。

        另外,云乡先生曾在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作《天南海北话民俗》节目(讲说稿《民俗秋窗答问》收入《云乡漫录》),又曾录制“东方之子”“实话实说”等电视节目,这些影像真应该制成光碟,作为文集的附录出版,让我们有机会感受云乡先生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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