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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9月02日 星期三

    《时代·文艺》:抗战胜利第一刊

    韦泱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9月02日   14 版)
    《时代·文艺》创刊号书影
    《时代·文艺》第二期书影

        时下,要找一册抗战胜利时的旧杂志委实不易,找到当年一同办刊的编辑更不易。在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今天,我不仅找到了《时代·文艺》这份八年抗战刚胜利的关键时刻在上海创办的第一份综合性文艺刊物,还能聆听两位健在的九五高龄文化老人娓娓讲述当年办刊往事。

        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地下党员丁景唐在联华广告图书公司创办的《小说月报》任编辑,以此为党的工作打掩护。刊物曾发起“大中学生征文比赛”,并在北京路西藏中路口的中西大药房楼上举办了征文颁奖仪式,包天笑、严独鹤等文坛名流悉数到场。在获奖作者中,有圣约翰大学四年级学生张朝杰。这样,编辑与作者相见,成为志同道合的文友。丁景唐把另一位圣约翰大学学生、常以笔名“麦耶”撰写影剧评论的文友董乐山介绍给张朝杰,鼓励其为董乐山主编的学生刊物投稿。这样,他们两位也成了好朋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然而,中国的命运何去何从引起有识之士的思考。一天,早年在香港岭南中学的同窗好友周幼海把张朝杰约到偏僻处向他表示,在这攸关民族前途的紧要时刻,想出资创办一份刊物,询能否找到合适的编辑出版人。周幼海是大名鼎鼎的周佛海次子,因父亲追随汪精卫投靠敌伪,被同学骂为“小汉奸”。在他受到心灵煎熬之际,一位进步同学借给他《西行漫记》等书籍,使他认识到走什么人生道路取决于自己。之后他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接近共产党地下组织,并于1946年由扬帆介绍加入共产党。建国后,他任职上海公安局,负责反特工作。1955年因潘、扬案件牵连被错捕入狱,“文革”中又难逃厄运,平反后为上海市安全局离休干部,1985年病逝。

        当年,周幼海提出办刊之事,张朝杰找到董乐山商量时想到了丁景唐先生。而此时《小说月报》刚停刊,丁景唐正可抽出身来做此事。三人一合计,就定了《时代·文艺》的刊名,并张罗着各种创办事项。丁景唐动员党员作家郭明、成寂(陈给)和董鼎山、董乐山兄弟等人为新刊物撰稿,还约了在中法大药房工作的地下党杨国器以笔名田英创作木刻作品,登在刊物封面上。第一期木刻画面是上海市民打着“庆祝抗战胜利”横幅,在南京路上集会游行的场景。创刊号于1945年9月15日出版,董乐山执笔却未具名,在“代发刊词”《迎新时代》中写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随着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而来临了。这是一个光明的、自由的、科学的、幸福的时代。然而也是一个更加艰苦的时代,因为要从毁灭了的旧的废墟上,重新建设一个新的国家。上海的文艺工作者,深深地感到失去自由的痛苦,因此面对着这个解放了的新时代的到来,我们所唯一要求的,便是自由!这不仅是我们文艺的要求,我们相信这也是全上海、全中国的人民大众的要求。”这段话告诉读者,文艺要为时代呐喊。这也是《时代·文艺》的办刊宗旨。从创刊号上的文章可见,这是一本贴近现实的综合性文艺刊物,这一期主题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打头的文章即是周幼海以杨学伯笔名撰写的《现阶段的中国革命与民主运动》,还有邹明的《中国与苏联》,金因的报告文学《战后晚上十点钟》,以及张朝杰以笔名剑群写的小说《末日》,董鼎山以笔名铁穆太翻译的反法西斯小说《一个女英雄的死》,还用笔名朱萨,翻译威尔基《世界一家》等。

        刊物最后有《编者小言》,写道:“我们是一群知识浅陋的青年,有的刚踏出学校的大门,有的仍在求学中,而我们竟大胆地、很不自量地出版这一本刊物。我们这本刊物并不完美,离完美的路还有很远。将来的完美,尚待大家的帮助和指导,我们有充实自己和充实这本刊物内容的决心。”同时,刊后还有一则《征稿启事》:“经过八年艰苦的抗战,中国终于获得了自由解放,这是何等令人欢喜与兴奋的事!现在为了要暴露一下过去敌人统治下沦陷区生活的景况,我们特发起向收复区同胞,特别是沦陷最久的东北、台湾同胞征文,文体不拘,凡是反映这许多年来在敌人统治下的生活,内容并不空虚者,一概欢迎。”经丁景唐辩识,这《编者小言》和《征稿启事》出自董乐山之手。第一期上,因不能显露编辑和作者的真实身份,文章均署笔名或不署名,刊物上只印发行人张朝杰。但当局下令,刊物没有许可证一律不得出版。无奈,张朝杰找到同学宓剑青,得到其父亲《辛报》创办人宓季方帮助,终于弄出一张许可证来。

        1945年10月15日,《时代·文艺》出版第二期,主题是“严惩日本战犯和汉奸卖国贼”。打头的文章是丹心《严惩战犯及汉奸》,还有成寂(陈给)《今后文艺工作的路向》,郭明《鲁迅的诗及其他》,在诗选辑“胜利的合唱”栏目中,有丁景唐以黎扬为笔名,写下的《诗的纪念日》,最后一段写道:“荒僻的乡土烟囱矗立/像森林般举起了手臂/无星的黑夜已经消失/曙光中诞生一个诗的纪念日。”第二期刊后还有第三期的“佳作预告”,有“美国文摘特辑”,有小说《胜利的那天》《田间故事》等。可惜,第二期出版后,由于周幼海被军统特务头子戴笠强行“护送”到重庆,与他父母一起软禁在白公馆,刊物停办。

        据张朝杰回忆,周幼海平反后还不满六十岁。经多方联系,他与张朝杰久别重逢。对张因受他连累、蒙冤二十多年表示深深歉意。丁景唐后来获悉,张朝杰在艰难时期对当年请丁主编刊物之事不吐露一字,令丁景唐敬佩不已。丁老感慨地对我说:“历史的多变性与复杂性,常常出人意料。回首一份杂志的创办,可以为我们评价历史人物多一点真实佐证,这可是难得的文坛史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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