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文学期刊界的一面旗帜,《人民文学》在新媒体的合作与尝试上也遥遥领先,杂志官网、官博开通已近十年。如今,《人民文学》在新媒体融合上又如鱼得水,先是《人民文学》杂志社的官方微博特色越来越鲜明,自主开发了App平台“人民文学醒客”,又设立微信公众号,粉丝和关注度一再攀升。最近,他们在微信公众号里发了《人民文学》第二期阿来的新作《三只虫草》的五分之一,不到一周已有3286人阅读。
主编施战军因此感慨:微信还是有文学天地!
此前,1月21日《当代》创刊35周年纪念会在京举行。在现场,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文学编辑部主任赵萍抓拍到贾平凹和阿来碰杯的镜头,立马发送到微信朋友圈,很快便有众多朋友点赞评论。
《当代》副主编杨新岚说,这次活动是《当代》创刊以来,媒体报道力度和报道媒体品种最全的一次,《当代》的各种新媒体也第一次得到了全面的展示。
2014年,在“《十月》35周年经典篇目”评选中,《十月》杂志也启动了网络大众票选模式,“网络、媒体、专家”三方评选的模式,扩大了刊物的社会影响力。主编陈东捷表示,他们将于年内启用微信公众号平台。
微信以其高互动、快阅读的特点,在改变传统文学阅读模式上成为文学刊物中心业务的补充。那么,文学期刊与新媒体的融合,走过了怎样的发展途径?
试水新媒体
早期《人民文学》网站开通,主要是及时发布文学活动消息以及刊发目录,方便大家邮购。新浪网站编辑也曾建议和帮助《人民文学》的博客和微博多设计话题以便推到首页,但是,鉴于《人民文学》的特质,最终还是选择围绕文学内容和读者做事,不刻意做宣传也许没什么不好。
“如果只在网站或微信上刊发当期的内容,那跟杂志没有太大区别。我们希望争取和读者互动,因此在微博上开辟了‘近作短评’征文,每半年评一次奖;还设计了双周话题,增加了历史上的本期等等栏目。”施战军说。
“文化精品需要载体,目前看除了纸质别无更好选择。也许过一段时间会被多媒体代替,但是从选稿、编辑、审稿、校对的认真严谨程度上看,从保证质量和可留传度上看,纸质杂志无可替代。目前为在醒客和微信上做文学推广,还是以刊物为核心,做外围的有益补充的工作。”施战军说,《人民文学》不求爆发性的效果,也不以刺激性的东西吸引眼球,文学还是应该有自己的风度。
《人民文学》在微信公众号的发布内容上想了很多“招”:
一是宣传当期的杂志,刊发目录、卷首语和重点篇目片段;二是专门设立作家小辑,刊发创作谈和评论;三是设立多种功能,如消息树、微店铺、小助手等工具,还有往期杂志回顾。如今,微信的这些工作已成为常规化运作,定期更新,并有专人管理。
2014年10月,《人民文学》个性化App醒客正式上线运营。类似于“豆瓣阅读”的丰富而分类清晰的内容,醒客跟微信公众号捆绑在一起,又有自己的独立性,醒客的“盒子”是平台重要的内容组合方式,读者能从中查到很多资料,类似开放的公益图书馆。《人民文学》在醒客上尝试和各地市合作,推进全民阅读,希望为读者提供雅致和丰富的阅读线索。
今年,《人民文学》设法购进了多套历史合订本,打算把所有内容数字化。如果能建成数字库,并在App平台上应用,将成为研究中国当代文学史很有价值的资料。
在《人民文学》杂志社文学作品数字阅读平台上,其资源涵盖“五四”新文学以来直至当下新产生的文学作品及文论。不可否认,《人民文学》杂志投入了几十万的财力和很大精力,无论在技术层面,还是和运营商的沟通层面,都颇费了一番苦功。比如,醒客pp是以手机阅读为主的新媒体,但是有些内容在使用安卓系统的手机上可以下载,但苹果手机目前尚无法安装醒客App,这种排斥限制了使用率。
施战军希望,《人民文学》在与新媒体融合上的实践、在全媒体开发的过程中能够得到更多支持,做出更大的影响,带动大家更多地关注中国文学。
他认为最可靠的方式,是在国家有关部门支持下、在保证导向正确的情况下,“自主开发、独立运营。”
《十月》与新媒体的合作包括,利用新浪微博、博客、豆瓣小站等工具,定期公布、更新期刊目录与封面,进行杂志社各种文学活动的宣传、各种启示及消息的发布、重点作家作品的推介,并与《十月》作者、读者群体互动交流,利用百度云盘、百度知道等平台,发布、分享目录文档等相关资料,以及参与“百度知道”中与《十月》杂志有关的问答。
2014年,《十月》在亚马逊Kindle线上商店推出了期刊电子版出售。2015年起,《十月·长篇小说》通过北京报刊发行局捆绑销售期刊电子版。
目前,《十月》杂志已开通官方博客和微博,对杂志历年经典名篇、经典作家、杂志历史进行了
资料整理与普及工作,《十月·典藏时光》经典作品文库电子版,也即将在亚马逊网Kindle电子书商店发布,届时读者可一览小说、诗歌、散文等各文类35年、共计八卷五百余万字的经典作品,这些内容是当代文学三十多年发展史的历史见证。
陈东捷介绍,微博、微信就“中俄十月”“三十五周年”“十月文学奖”“小说新干线”等特色文学活动的现场消息发布与互动,读者参与热情很高。通过博客、微博、微信等新媒体构建出一个《十月》文学共同体,这个共同体内部形成了某种公共的情感体验和智力生活,比如读者对《涂自强和个人悲伤》《滚钩》和《世上已无陈金芳》等作品的热评和讨论。
《北京文学》很早就关注互联网和新媒体的发展,并且在2001年就与“新浪读书”合作推出了《北京文学》电子版,每期在新浪读书频道推出《北京文学》作品电子版内容,这在当时的全国文学杂志中当属首创。
大约从2004年开始,该刊又与龙源国际期刊网合作,推出海内外电子阅读版,开始免费,后来转为收费阅读。
“与新浪和龙源的合作初衷,是想借助互联网平台推广宣传《北京文学》杂志,最大限度扩大刊物的影响。现在看来,与龙源等的合作,主要效果还是在宣传上,经济收益至今仍微乎其微。”《北京文学》主编杨晓升说,刊物很早就有官方博客(大约2005年开设)和微博(大约2010年开设),微博公众号则是今年元旦才开通。
博客、微博、微信的开通,目前来看,其主要功能仍然是宣传扩大杂志影响,每期新出版的杂志,能在第一时间将导读、目录和其他内容介绍及时向公众传播。《北京文学》的官方博客,尤其是微博的活跃度和人气在全国文学期刊中迄今也属领先。通过博客、微博和微信,编辑部和编辑尝到了与读者及时沟通的甜头,微博已经成为编辑部每天传播信息、沟通读者不可或缺的手段。
从2010年开始,《小说月报》在新浪微博开通了官方账号“小说月报微博”,充分利用微博“即时互动”的技术优势,以关注、转发、评论等方式,与活跃于微博的作家、评论家、编辑以及普通读者互动,形成了一个多向立体网络式的互动平台。读者随时发表对某篇小说的赞扬、批评或质疑,甚至参与讨论小说情节发展的可能,不仅引导了更多读者的阅读兴趣,也给予作者新的创作灵感,同时也为刊物未来的选题策划积累了可供参考的读者反馈。小说月报执行主编徐晨亮介绍说,这样的互动过程不仅有效宣传了刊物的内容,带动微博上更多年轻读者关注小说、关注小说月报。
2013年5月《小说月报》又开通微信公众账号,在每期新刊物面世前,将每篇新作的精彩片段与创作谈、评论等编辑为一个小专题,逐日发布给订阅者;同时开设了“小说新声”、“周末分享”、“微言小说”等不同栏目,将《小说月报》纸质刊物所无法呈现的作家创作感言、读者阅读心得、文坛潮流脉动等信息每日发布给用户。《小说月报》在微博、微信上的经营在国内文学期刊中走在了前面,成为第一家在刊物封底印上了微博、微信二维码的文学期刊。《小说月报》曾作为唯一一种传统文学期刊入围了“中国杂志移动传播百强”(人民网研究院《2013中国报刊移动传播指数报告》)。但相比于各类“自媒体”形式的微信号,《小说月报》也意识到自身的一些劣势。未来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内容的“独特性”、“深度性”、“精制性”,增加刊物的“移动传播力”。由于期刊发行收到多方面因素影响,目前还不能准确判断“移动传播力”能在多大程度上带动发行。“我们希望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平台持续发声,用新鲜、丰富、多元的阅读体验保持住原有的读者群,并不断吸纳新鲜血液,培育新的读者群,为刊物未来数字渠道拓展打下基础。”除了刊物微信、微博的经营,2015年百花文艺出版社还将以旗下四家文学期刊(小说月报、小说月报原创版、散文、散文海外版)为主体,推出全新形态的文学网站:百花文学网。尝试用有声散文、小说改编微电影等全新媒体形式推广纯文学阅读,努力在这个“富媒体时代”营建一个“文学小花园”。
版权难题困扰多媒体融合
《收获》执行主编程永新认为,文学期刊数字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首先,文学虽然是我们精神生活中不可代替的精神产品,但是文学边缘化仍是大的趋势;其次,纸质媒体的衰退趋势不可更改。传统的阅读方式跟电子时代的阅读方式怎么交接,读者层的更替如何适应,还需要以新的方式探索。”程永新说,2014年《收获》做了很多努力争取年轻读者对纯文学的关注,比如连续两期推出年轻作家专号,并在巴金纪念活动中举办首届《收获》论坛,主题就是讨论以80后为主的年轻作家。
这些举措固然会带动年轻一代对文学的关注,但是不能否认,从写作、出品到引导读者、影响读者,如同生物链般的每个环节都需要推动,年轻读者对传统刊物的关注也需要慢慢培育,因此期刊的数字出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在新媒体合作中,程永新坦言技术性的工作耗费较大精力。“除了介绍新的内容,《收获》还刊登过去的作品,这就必须争取作家们的授权。但是作家的长篇小说在刊物发表后会出书,图书版权往往和电子版权连在一起,因此版权争取就有些困难。”尽管如此,从2015年的征订情况看,纸质订阅比较平稳,《收获》的淘宝店和亚马逊店的销售也稳步增长,尤其可喜的是,微信公众订阅号已有4万多人。
《当代》的新媒体之路始于1999年,其标志是以电子方式出现在龙源期刊网上。据杨新岚介绍,之前的一两年,电子化开始风行,网络开始“烧钱”,一些企业要免费给《当代》制作电子期刊,但是刊物从传统的角度,完全想不通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不敢轻易答应。有一家福建的公司终于成功地说服《当代》,并订立了合作的协议,一两年后,这家公司烟消云散。
1999年2月,《当代》自龙源期刊网进入电子出版领域。
“2010年前后,我们开始和中国知网合作。每年收入虽然不多,但是电子化能吸引青年读者,有利于当代文学的研究。我们所注意的就是,在电子出版物中,反复申明只有刊物的整体版权。”杨新岚说。
近日,《当代》网站也重新开张,基本建起了新媒体时代一个传统纸刊的新常态。微博和微信的更新几乎是一日一更新,起到了联系作家,联系读者,扩大影响的作用。这次《当代》35周年创刊时寻找最佳读者,就是通过微信和微博得到的线索,找到了刊物最铁杆的粉丝。
《钟山》主编贾梦玮告诉读书报,该杂志一向重视利用新媒体为文学服务,在纯文学期刊中较早创办官网,借助网络推广《钟山》发表的优秀文学作品电子版,并配合作品的阅读,发表相关的作家研究和作品评介。十年前,《钟山》还组织了“新媒体对文学的影响”的专题研讨。《钟山》电子版开办以来,培养了一批订户和读者,特别是方便了《钟山》的海外读者,让他们能以最快捷的方式读到《钟山》。
但是,因为《著作权法》等相关法律法规的滞后或不健全,造成了网络侵权的界定之难,一些优秀的文学作品,特别是期刊发表的中、短篇幅作品的网络版权被盗用或贱卖,一些文学期刊和选刊也曾因此被作者告上了法庭。贾梦玮说,为维护作者的利益,《钟山》是极少数至今未与其他网络平台合作的文学期刊。
内容是文学期刊的最大价值
每一次新媒体的出现都会对文学产生明显的影响,但很难想象甲骨文和竹简时代能产生、流通像《红楼梦》那样的鸿篇巨制。网络的兴起无疑也会对文学的流通甚至创作产生重大影响。对博客、微博、微信,作为传统文学期刊的《钟山》不可能视而不见,都利用了它们的优势,努力传播和推介《钟山》。
贾梦玮说:“但我们也认识到,网络也只是媒体,它对文学内容、文学精神无法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先进、快捷的媒体,如果没有优秀的内容,也只能是‘空转’。所以《钟山》的核心任务还是发现、催生优秀的文学作品,用文学的形式表现人在网络时代的灵肉遭际和困境。在此前提下利用新媒体的优势,让喜欢《钟山》的读者以他们方便、喜欢的方式阅读《钟山》,让《钟山》发表的优秀文学作品影响更多的人。网络不是文学的敌人,也不是文学的救星,他是文学的新工具。”贾梦玮表示,《钟山》的电子版用户在不断的增长中,这也是努力培植的重要市场之一。
杨晓升也表示,他们将全力办好《北京文学》和《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力推精品力作,最大限度保证刊物应有的品质和影响力,同时密切关注新媒体的发展动向,除了继续办好官方博客和微博外,对新开通的《北京文学》微信公众号投入更多的力量,力争每周推出两期微信原创,持续培育关注度和粉丝数的增长,以便进一步扩大对每期内容和杂志的宣传。
面对新媒体的膨胀,《当代》也在观察和思考,力求坚持自己的现实主义风格,坚持文学记录中国,老老实实办好自己的刊物,通过更多的渠道,为时代,为人民呈现一个精品级的文学刊物,这已成为刊物同仁的共识。
杨新岚说,不知道媒体的明天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她知道文学千百年传承,时代的精神和印迹永远有生存的空间。他们只能积极应对新的变化,发读者喜欢的作品,办好刊物,这是文学期刊的正道和生存的价值。
《人民文学》第一任主编茅盾在《发刊词》中说:“创造富有思想内容和艺术价值,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人民文学。”施战军认为,茅盾所说的这番话是一本杂志历久弥新的文脉,也给我们在新的历史时期完成新的历史任务提供了渊源般的动能,那就是:抓原创精品,以扎实、踏实、充实的文学劳动,努力促进更多民族原创性精品力作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