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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11月05日 星期三

    魑魅何须织羞布,诗魂早已录罪行

    ——读史诗《朝鲜少女吟》有感

    洪朝宗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11月05日   15 版)

        据共同社东京10月16日电:“日本官房长官菅义伟16日在记者会上透露,针对1996年将日军随军慰安妇描述为‘性奴’的联合国报告,日本政府认为存在有违事实之处,已要求撰写该报告的联合国特别报告员库马拉斯瓦米撤销部分内容。”电文又称“报告引用了原日本军人吉田清治(已故)的证词,称日本曾在韩国济州岛强掳慰安妇。日本政府认为‘已判定吉田证词不实’”电文最后透露“库马拉斯瓦米并未同意,称‘吉田证词只是证据之一,没必要撤销或修改报告。’”

        我很赞赏联合国特别报告员库马拉斯瓦米的严正立场和正确答复,吉田证词确实只是“证据之一”。日本政府所谓“已判定吉田证词不实”的诡辩挂一漏万,欲盖弥彰。再说日军是否强征慰安妇充作随军“性奴”,这不能由战败国日本政府说了算,要由世界人民说了算,由历史事实说了算。我多少读了些抗战诗史,愿将诗史记录中的日军强征“慰安妇”罪行介绍给世人听听,让我们共同品鉴中国诗人王季思先生在1937年秋发表的诗篇《朝鲜少女吟》。为便于青年及广大读者了解当年的真实历史情况,将该诗全文附录于下:

        《朝鲜少女吟》王季思

        一九三七年秋

        我军袭新乡,俘敌十数人,内有二朝鲜少女,被敌军以“慰劳班”名义征赴前线,供敌蹂躏。

        罗帷对卷秋风入,新插瓶花娇欲泣。哪知更有断肠人,血污罗裳归不得。个人家本汉城住,生小年华愁里掷。妆成长自怯登楼,唯恐豺狼见颜色。自从东亚起甲兵,邻里朝朝闻哭声。丁男逼向沙场死,少女驱将绝域行。皇皇督府张文告。道是“前方要慰劳,民家有女不许婚,留待‘皇军’来征召。”绮年玉貌空自怜,阿爷阿母长忧煎。生男生女两无望,国破家亡理自然。篷车隐隐过城郭,三十六人同日发。亲朋邻里不敢送。遥望车尘双泪落。故山渐远草渐青,不记南来多少程。宵从鬼魅丛中过,晓逐牛羊队里行。人前强作欢颜笑,对镜临妆长自悼。同来姐妹几人存,暗里相逢各相吊。东家阿妹年十六,旧是皇妃闵氏族。夜深宛转闻娇啼,清晓遗尸弃深谷。南邻孀妇崔氏妹,家有三龄遗腹子。仰天终日语喃喃,皮骨虽存神已死。行行忽已到荒村,极目关河欲断魂。黄河浊浪排空起,铁岭寒云障日昏。岭云四合黄河吼,华夏英灵长不朽。大军一夜克新乡,五百倭奴齐授首。坏车零乱龟鳖伏,散卒仓皇牛马走。伶仃弱女何所依,瑟缩泥中血满衣。被俘自分军前死,不信将军赐就医。殷勤看护更相慰,折得花枝伴憔悴。那知身世正复同,纵有馀香无根蒂。吁嗟乎!汉城高高汉江深,谁把江山掷与人?欲知亡国无穷恨,请听朝鲜少女吟。

        (引自陈汉平编《抗战史诗》)

        在本诗前面有段言简意赅的诗序,作者从中透露在新乡俘虏的日军战俘中,“内有二朝鲜少女,被敌军以‘慰劳班’名义征赴前线供敌蹂躏。”以此揭开全诗的序幕。这有力证明该诗是真实历史的写照,绝非虚构。诗中的女主人家住汉城,又说明本诗内容中的“朝鲜”是个地理概念,指的是含今韩国在内的朝鲜半岛。诗篇以被日军强征为“慰安妇”的汉城少女为第一人称生动讲述了她们几十位姐妹及其家庭所遭遇的巨大痛苦与不幸,无情控诉了日本法西斯军人强掳、侮辱、残害“慰安妇”的无耻罪行,也吟出了朝鲜半岛妇女无穷无尽的亡国之恨。

        诗篇继承发扬了杜甫“三吏三别”、白居易“卖炭翁”之类优秀诗歌的优良传统,内容真实,通俗易懂,叙事明晰。诗中录入的督府文告明示“前方要慰劳,民家有女不许婚,留待皇军来征召。”这充分说明来自汉城的随军“慰安妇”是被日军强掳的,是日军有预谋有计划的安排。从“三十六人同日发,亲朋邻里不敢送,遥望车尘双泪落”句可看出日军一次一地强征“慰安妇”数量之众。这给被强征者的家属、亲友、邻居带来无限伤痛,他们依依不舍地遥望着被掳走的骨肉同胞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尘埃之中,无不热泪盈眶、泪流满面。诗中“东家阿妹年十六,旧是皇妃闵氏族”句表明日军强征慰安妇的范围之广,连旧日皇亲国戚族的少女也难以幸免。这些被日军强掳去的少女离乡背井后的命运如何呢?我们从诗中“同来姐妹几人存,暗里相逢各相吊”句不难判断,被日军强掳为随军“慰安妇”的少女十有八九均被日军折磨死了,幸存者无几。诗中“夜深宛转闻娇啼,清晓遗尸弃深谷”句含蓄地透露这些少女是在深夜遭受日军反复强暴折磨后痛苦地死去的,第二天清晨,日军野蛮地将她们弃尸深谷。至此,诗歌深刻地揭露出了随军“慰安妇”极端痛苦的“性奴”处境与无比悲惨的人生命运。至于慰安妇家庭状况如何,请听诗中“南邻孀妇崔氏妹,家有三令遗腹子,仰天终日语喃喃,皮骨虽存神已死”之吟,这段诗生动描绘了“慰安妇”崔氏妹一家的悲惨命运:“遗腹子”说明丈夫在孩子出生前已亡故,家中的孩子才三岁,需要母亲照顾。即使对这种破碎之家庭,崔氏妹仍难幸免被日军强掳,随军后在重重心理压力与日军折磨蹂躏下成为皮包骨头、精神失常的疯妇人。崔氏妹一家的不幸遭遇也是朝鲜半岛、中国及东南亚地区许多家庭共同遭遇的缩影。二战中日寇野蛮的侵略,导致无数幸福之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个和平的亚洲顿作人间地狱。战争是残酷的,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经过激烈交战,中国军队终于攻克新乡,日军散卒抱头鼠窜,破损的军车横七竖八呈龟鳖状,被迫夹杂在日军战俘中无辜的“慰安妇”状况如何呢?诗中形象地吟出了“伶仃弱女何所依,瑟缩泥中血满衣”的悲韵。就是说,这些无辜的少女在残酷的交战中已受到伤害与惊吓,浑身是血,无处藏身、无人保护,恐惧地缩成一团,在泥潭中瑟瑟发抖。幸巧受到中国仁义之师的同情与救治。被日军强掳的汉城少女及家庭遭受这么大的侮辱与不幸,真是令人感慨万千。诗篇最后以悲壮的情调吟出受害少女江山沦陷之怨与亡国受辱之恨,以“汉城高高汉江深,谁把江山掷与人?欲知亡国无穷恨,请听朝鲜少女吟”的呐喊声中终结全篇。

        诗终韵声绝,如闻泣幽咽。王季思先生诗《朝鲜少女吟》是一首揭露控诉日军强掳慰安妇罪行的不朽史诗,是亚洲国家抗日诗史中的优秀诗篇,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的优秀诗篇。日军在二战中究竟有无犯下强掳“慰安妇”充当“性奴”的弥天之罪,他们的野蛮行为给亚洲妇女及其家庭造成怎样的伤害,我想只要读读这篇用血和泪谱写的史诗《朝鲜少女吟》便可一目了然。为此,韩国外交部已对日多次发出谴责与严正声明。其实这本是一段无争的史实。魑魅何须织羞布,诗魂早已录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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