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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7月09日 星期三

    七年虎坊桥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7月09日   03 版)
    赵武平

        从1994年初秋,到2001年仲夏,差不多7年时间,每到星期三,我都会去一趟虎坊桥,——永安路邻接虎坊路的丁字路口东南角上,那栋老式米黄色大楼五层朝南的一个大房间,就是读书报编辑部的所在,而那里不仅是一个工作的地方,更是我曾经的一个住处。

        在去年出的一本随笔集里,我说在北京,自己住过三个地方:北大勺园、南礼士路建筑设计院和小关樱花园。实际上,还应当把虎坊桥也算上,因为当年在报社赶稿子,不止一次奋笔通宵,待到拂晓收工,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了,就索性睡在办公室门后的简易床上,——那儿是老萧的“地盘”,偶尔他回海淀办事了,就成了我的临时借宿之地。可以说,在报纸初办的头一两年,大多数光棍汉(除了老魏和小呼,似乎其他小伙子没谁不是独来独往的),是以报社为家的,工作、生活和娱乐,都以报社为中心:至少有两个小哥儿们,从恋爱到成家,拉手的都是负责排版和校对的美女同事。

        我喜欢虎坊桥,不光因为在那里工作开心,更是因为买旧书方便,和吃东西便利。直到现在,我还很想念,出大门往东不远的天桥附近的茶汤、烧饼和羊蝎子,许多在报社消磨的周末,常常跑过去解决午饭。有时候,还来一碗卤煮过过瘾,桌边摊上一本刚到手的旧书,仿佛时光都在倒流了。那时候的旧书市场,主要在南新华街,其实就是琉璃厂,早已很不兴旺了,但运气好的话,也还能淘到点东西。我陆续买过一些有意思但不名贵的老书,比如好几本英国散文和莎士比亚剧本,上面都写着“张鸣球”的名字,落款时间都是三几年。他是何人,是干什么的,会是老北大,或者原先石驸马大街的女师大,甚或辅仁的老人么?我一直没能考证出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向北大的那些老人们打听一下。印象中有一次去朗润园,到金克木先生家去取书稿,他倒给我提过两个问题:认不认识文章里说自己常读外文书的李书磊?还有,能不能调查一下,当年胡适领衔的中华教育基金会编译委员会遗留的名著译稿,没有出版的那些,后来都哪里去了?我忘了有没有告诉老先生,书磊兄是认识的,但见面次数并不多。那会儿,他还在西郊的中央党校当老师,——我编过了一组随笔丛书,其中有他的《杂览主义》,和金克木先生的《末班车》。

        对淘书同样有兴趣的,是二版编辑魏琦。魏老师做过唐弢助手,说到残篇断简,我和他最谈得来,常常见了面,一开口就是:“又买什么好东西了”。他也是除了王迎以外,同我合作最多的编辑,每周一篇的“新书过眼录”,我给他写了好几年。甚至我离开北京,搬家到上海之后大半年,他还老是惦记着,督促我多读多写,继续给他写专栏。而在此前,王迎和小琪老师,也都编过我写的外国书讯,归在“世界书窗”栏内,——那时上网还不方便,经常为了查阅外刊,要跑北图、社科院外文所、北大图书馆、百万庄外文局,和东大桥中图公司,——那几个地方热心帮忙的朋友,大都是王迎引荐我认识的。

        王迎是我在读书报的引路人。我在郑州教书的时候,就得到她的鼓励,为她所编的环球时报副刊,陆续编译外国文坛报道。我一到北京,她就把我带到报社,成为工作上的好搭档。她为人潇洒、大方,做事有定见,朋友也多,听说王菲来编头版,也是她推荐的。帮我写过不少文章的冯亦代和董乐山二位先生,他们在小西天和团结湖的寓所,都是王迎领我去的,——很多年后,我才意识到,王迎的笔名“云野”,出典正是“闲云野鹤”。

        也正是通过王迎,我认识了刚建。可以说,在新闻业务上,他是我真正的老师。到报社第一天,我给他看自己文章的剪报。他扫了一眼,直率地说:“很好,读书报就缺你了,你每星期能来一次吧?”那是我到北大的第二星期,还在西语系进修世界文学史。他说编辑部力量不够,外国文学报道方面,尤其需要增加人手。

        做记者之初,刚建不仅时时指导我采写新闻,而且还帮助我开拓思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独辟蹊径,挖掘报道题材。1995年10月,一听到谢默斯·希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就亲自动手,模拟了一个山西侯马读者的来信,指点我去北外采访冰心的女婿、爱尔兰文学专家陈恕教授,写成了一篇既有新闻又有掌故的综合报道,在头版见报之后很快得到多家报纸的转载。

        刚建在报社是老大哥,也是我读书和编书的榜样。他和《书摘》杂志主编李春林,原来都是《光明日报》的评论员,杂文写作名气甚响,文集出过好几部,他们也还合作编过不少好书。受他们启发,我也先后编了一些丛书和文集:“读译文丛”、“译人视界丛书”和《王尔德全集》。

        说起读书、写书和编书,可以说是读书报同仁的共同爱好,——萧夏林、呼延华和祝晓风,还有以前在人大出版社编过汪曾祺、金克木和张中行等图书的小琪老师,他们中的哪一个,不是编书好手呢?

        也不意外,毕竟谈到读书报,人们会说,它是爱读者的家园。而因为这个家园,我也会想起两个小伙伴:刘江华和田俊。江华是广西高考状元,北大考古专业高材生,他一来报社就做我的助手,一起编辑“世界书林”副刊。后来成为《北京青年报》的得力干将。而个头不高而天分甚高的田俊,家乡远在湘西,学画画出身,我编“世界图书”专刊,版式都是他做的。同他闲聊说起沈从文,一口湖南腔的他总是很激动,文化前辈在他身上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望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他工作也很努力,据说我离开后,他不仅和报社同事恋爱结婚,而还成了北京另外一份重要报纸的主力美编。前两年去多伦,在草原上骑马的时候,晓风兄和我谈起田俊,面容上仍然荡漾着赞赏的神情。

        一晃20年了,说起虎坊桥,我想念的,仍是昔时的小伙伴,和大家朝夕相处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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