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报记者康慨报道
乌克兰局势连续突变,《卫报》的约翰·达格代尔遂推荐该国出生之作家的作品,读书报记者加添了一些说明如下:
一、尼古拉·果戈理(1809-1852)著《死魂灵》(1842)。果戈理生于波尔塔瓦省密尔格拉得县的索罗庆采,以俄语写作。
二、约瑟夫·康拉德(1857-1924)著《在西方的注视下》(1911)。康拉德生于当时波兰治下的别尔季切夫(现属乌克兰),自认为波兰人,但以英语写作。
三、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1891-1940)著《白卫军》(1925-26)。布尔加科夫是生于基辅的俄罗斯人,俄语小说《白卫军》亦写基辅:“那是伟大的一年,又是可怕的一年。按耶稣降生算起那一年是1918年,而从革命开始算起则是第二年。”「许贤绪译。]
四、约瑟夫·罗特(1894-1939)著《拉德茨基进行曲》(1932)。罗特生于奥匈帝国治下的东加利西亚(现属乌克兰),以德语写作。
五、伊萨克·巴别尔(1894-1940)著《玛丽亚》(1935)。“我于1894年生于敖德萨的莫尔达万卡,父亲是犹太商人。”巴别尔说,“从商业学校毕业后,我去了基辅,1915年又去了彼得堡。”[戴骢译。]俄语剧本《玛丽亚》描写了苏联社会的政治腐败、黑市交易和对无辜者的迫害,显然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不符,以至于高尔基批评巴别尔有一种“波德莱尔式的对腐肉的嗜好”。
六、斯坦尼斯拉夫·莱姆(1921-2006)著《宇航员》(1951)。科幻大师莱姆生于波兰利沃夫(现属乌克兰),以波兰语写作,《宇航员》描写了五十年后共产主义社会天堂般的盛景。
七、安娜·阿赫玛托娃(1889-1966)著《安魂曲》(1963)。阿赫玛托娃生于敖德萨,以俄语写作。她本姓高连柯,“阿赫玛托娃”的笔名源自其鞑靼姥姥安娜·叶戈罗夫娜·阿赫玛托娃(先人为阿赫玛托汗)。一周岁时,她全家迁居彼得堡郊区的皇村,每年夏天随父母到克里米亚的别墅度假。丈夫尼古拉·古米廖夫曾写道:“从基辅城里,/从蛇的洞穴里,/我娶的不是妻,是巫师。”(马海甸译。)大清洗时,丈夫被处决,儿子列夫亦下狱,《安魂曲》是她对斯大林时代的控诉:“假如这个国家在将来某个时候,/想起要为我建造一座纪念碑,//我将答应这一盛典,/但只有一个条件——//不能建立在我出生的海滨,/我与自由的大海已断绝了最后联系。”(肇明、理然译。)
八、克拉丽斯·利斯佩克托(1920-1977)著《GH杀生录》(1964)和《星辰时刻》(1977)。利斯佩克托生于革命后西乌克兰波多利亚的犹太人聚居地切尔切尔尼克,不久便随全家取道罗马尼亚逃难至巴西。她以葡萄牙语写作。
九、兹比格纽·赫伯特(1924-1998)著《围城报告及其他诗作》(1983)。像莱姆一样,波兰诗人赫伯特也生于利沃夫。《围城报告及其他诗作》首次出版于巴黎,在波兰则以地下出版物的形式流传。
十、伊连娜·涅米罗夫斯基(1903-1942)著《法兰西组曲》(2004)。涅米罗夫斯基生于基辅,1917年俄国革命后经芬兰流亡巴黎,但未能逃脱德国纳粹,最终死于奥斯威辛集中营。五十年后,这部法语小说的手稿才得以问世。
上述十位作家均生于今天乌克兰国家的属地,其中有俄语写作者四人,波兰语作者两人,英语、德语、葡萄牙语和法语作者各一人,没有乌克兰语作家。
这些作品大多已有中译本,部分作家在市面上的译名略有出入,如涅米罗夫斯基/内米洛夫斯基,利斯佩克托/李斯佩克朵。
悲观主义梦想家
除前文提到的十人外,在乌克兰出生的作家中,还有两位名家为中国读者所熟悉,一是米哈伊尔·左琴科(1895-1958),一是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1904-1936)。左琴科生于波尔塔瓦,奥斯特洛夫斯基生于帝俄奥伦省的奥斯特罗什,所著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乃共产主义文学史上最有影响的作品之一,着重描写俄国内战。
“激烈而残酷的阶级斗争席卷了乌克兰。拿起枪的人们一天比一天多,而每次战斗都产生了新的战士。”书中写道,“红色游击队不断地跟这些社会革命党和富农的乌合之众战斗,于是乌克兰大地就在无数马蹄、辎重车和炮车之下震颤起来。”(梅益译)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也有一位季莫申科,但他与刚刚出狱的尤利娅·季莫申科截然不同,不仅没有盘在头顶的金色发辫,而且是肃反委员会的主席。
目前俄国对乌克兰的军事威胁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古拉格》
一书的作者安妮·阿普尔鲍姆将其归因于“普京主义”,俄裔的另一位女作家尤利娅·约费则认为,根源在于“悲观主义的胜利”。
约费女士3月1日在《新共和》杂志刊文写道:“普京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从本质上说都是悲观主义者。他们真心相信存在着一个意在颠覆普京的美国人的阴谋,相信俄国的自由派是被西方拉下水并且效忠西方的卖国贼。”
在评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已故的南京大学教授余一中曾援引俄国学者米·爱泼斯坦的看法:保尔·柯察金和冈察洛夫笔下的奥勃洛摩夫是俄罗斯民族同一特点的两种不同表现——前者亢奋、狂躁,后者抑郁、消极——这一特点就是耽于梦想,而不是“可用清醒的认识和钟爱的感情把握的坚固的现实”。
这意味着他们有时似乎非常隐忍,有时突然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