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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1月01日 星期三

    熊式一初访百老汇轶事

    郑达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1月01日   18 版)

        《王宝川》与抗日救国

        1935年底,熊式一从英国到纽约,导演其根据中国古典戏剧王宝钏的故事改编的英文剧《王宝川》。当时,中国国内的抗日救国运动正如火如荼,这一出中国戏剧在千里之外的纽约百老汇演出,也为国家助了一臂之力。

        自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北平上万名学生组织大游行,要求国民党政府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美国许多关心中国的救国运动和时局的华侨同胞和外国友人,也热忱相助。1935年12月18日,美国中华之友(American Friends of the Chinese People)在纽约德拉诺饭店(Hotel Delano)举办盛大晚宴,欢迎方振武将军。方振武曾任安徽省政府主席,是赫赫有名的军事将领、抗日英雄。1933年,他毅然鬻尽私产,倾囊集资,募招了两万名兵士,加入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并担任总司令。他战绩辉煌,曾一度攻占察哈尔省会。由于兵力过于悬殊,加上蒋介石施压,其抗日大业不幸遭挫,他本人侥幸脱险,流落海外。

        美国中华之友举办的晚宴有许多社会知名人士参加。恰好熊式一在纽约,所以执行秘书长J.W.菲利浦亲自致函,邀请他光临,并恳请他加入筹委会。12月底,纽约的华人团体也纷纷特设筵席,如中华总商会、溯源堂、中华公所等。其中,中华总商会在当地华文报纸上登广告,宣布12月31日除夕在旅顺楼欢宴,招待“抗日英雄方振武将军、中国戏剧家熊式一夫妇及台山女子师范校长陈婉华女士”,希望众会员“踊跃参加,共表欢迎”。

        不少有识之士指出,《王宝川》在百老汇演出,是中国人的骄傲,也有助于中国的抗日救国运动。1931年12月,纽约侨界首领、“钨矿大王”李国钦写信给中国驻美大使施肇基,建议大力宣传《王宝川》。“国内局势如此,我总觉得应当竭尽全力抗御外侮,不应该为了一部戏剧而耗费时间和心思。但是转念又觉得,也许现在正是应当让世人了解我们祖国的大好时机。”他认为,应该借《王宝川》在美国演出的机会让美国的观众了解,中华民族“有文化教养,有文明历史,而且热爱和平,……不应当一直受弱小民族的羞辱”。海外华人之爱国赤忱,洋溢字里行间。

        1936年2月26日,日本发生兵变,“皇道派”青年军官率领近1500名军人,袭击首相官邸等枢要部门。裕仁天皇亲自指挥,迅速平定了叛乱,但日本加速了国家政权法西斯化的步伐。其倒行逆施的行径,受到国际舆论的谴责。纽约42街五大道的日本领事馆外,美国反战、反法西斯联盟组织示威抗议。示威队伍之首,标语牌上的字句赫然醒目:“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某报社一位工作人员正在作《王宝川》剧的宣传,也一起加入示威的队伍,他手上举着标语牌,正反两面贴着《王宝川》的宣传广告,一边大声高呼:“中国人是不错的!”

        “字如其人”

        1936年1月27日傍晚,希思剧院拉开帷幕,首场演出《王宝川》。当天的《每日新闻》,刊登了一篇雪莉·斯潘塞撰写的短文《字如其人》。斯潘塞是个相术行家,看手相,也看字迹,颇有名气。据她介绍,任何随意书写的笔迹,不管是使用钢笔还是毛笔,都会流露出书写者的秉赋和性格。她分析了熊式一提供的毛笔和钢笔写的中英文签名,认为两者都显示了熊氏的情性。她首先评论熊氏笔迹的线流行程,其轻灵舒展、徐缓疾速交替的轨迹,反映出书者的艺术天赋和敏锐的感悟。接下来,她分析字母的形状、结构、间距、变化,认为书者擅长交际,工于辞令。相互分离的字母之间,线条相连,字与字之间,似断非断,透露出书者超人的逻辑与直觉的内涵。这两个签名笔迹,结构类似蛛网,反映出敏锐的洞察力、高雅的审美观、成熟的判断力。斯潘塞断言,这种字迹,文化气息浓厚,非文学素养根底坚厚者而莫属。斯潘塞同时指出,熊氏的笔迹,显示出极度的敏感和紧张,说明他精力旺盛,且意志脆弱。但是,其幽默诙谐和才气横溢的内质,可谓一露无遗。

        问卷

        全国广播公司有一份专为电台播音员准备的问卷。不知谁灵机一动,请在访的熊式一先生填答。1936年2月21日,《每日新闻》的记者约翰·查普曼将其中一部分问答公布了出来,以飨读者。他称赞说,熊氏的回答聪明、得体,而且十分诙谐。

        问:令尊从前是干哪一行的?

        答:家父是个自由自在的绅士。

        问:尊父母希望您干哪一行?答:做人,我现在成人了。

        问:您住在城市还是乡村?为什么?

        答:我住在城市和乡村中间,所以进城或者去乡下都方便。

        问:您认为什么是百无聊赖?

        答:我在唱歌的时候,那就是百无聊赖。

        问:您认为哪一类运动或消遣最没有意思,为什么?

        答:足球最没有意思——可能是我不踢足球的原因吧。

        问:什么情况下一出戏会变成蹩脚戏?

        答:我认为蹩脚戏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蹩脚戏。

        问:您喜欢做饭吗?答:在饥肠辘辘、家中空无一人的时候。

        问:您最喜欢的是什么菜?

        答:饿得慌的时候,什么菜都喜欢,不饿的时候,什么菜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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