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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11月27日 星期三

    毕飞宇:五十岁时忆少年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11月27日   18 版)

        毕飞宇还是老样子。阳光、健康……你尽可以把形容大学生的词语用在他身上。这次我们谈话的主题是《苏北少年“堂吉诃德”》。这是毕飞宇的第一本非虚构小说。他诚实地坦白少年的梦想、渴望甚至虚荣,他在少年的田野上守望,守望他不可企及的童话。

        “我要和我的马在一起。我要做骑兵。我需要马的速度马的尾巴。”苏北少年“堂吉诃德”就是这么诞生的。毕飞宇用灵动活泼的语言,挥洒出苏北大地变幻的色彩,生动的画面似乎能够触手可及,那些似曾相识的生活场景,更是恍若昨日。其中也不乏对社会诸多诟病的犀利笔锋,虽然点到为止,却不失酣畅。对农业文明逝去的怀念,也淡淡流淌在字里行间。对了,毕飞宇好像是唯一不用手机的作家。尽管他的作品在网上到处流传,他却从不在网上看小说。

        我永远不会在网上看小说

        读书报:到现在您也不用手机?那么用网络吗?会不会在网上看小说?

        毕飞宇:面对网络时代,我必须心平气和地承认,我老了。这充分体现在价值和趣味上。无数人告诉我,网络现在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平面媒体,作为一个“老人”,我依然相信平面媒体,这是“老”的一个标志。如同一个写毛笔字的人,清楚地知道钢笔字比毛笔字的实用快捷,仍然坚持使用毛笔字。这跟理性无关,跟认识无关。

        我会上网浏览社会新闻、体育新闻,我是使用网络的,只是用的不好而已,不使用微信、微博。因为不需要它的帮助,我生活得照样很好。以后我上网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不需要那么多信息。网络信息的可信度越来越低。我从来不看网络小说,一次都没有。以我的语言洁癖永远不会在网上看小说,一个晚上打出一万字的作品,我不会看。

        读书报:您有语言洁癖?对语言有怎样的追求?

        毕飞宇:1990年代以后我的语言丰繁,新世纪后做了大量减法。上海的一个读者说,毕飞宇么,就是“主语十谓语十了”。她太年轻了,没看过我年轻时代的语言,特别复杂丰富繁杂。简单其实并不容易,如何让它有味道,有很多工作要做。简单有两种,一种是数学意义上的简单,一种是美学意义上的简单。前者毫无意义,后者可能需要融入作家的心血。

        《苏北少年“堂吉诃德”》很简单,在写作上没提太多要求。写作难度最高的是《平原》,那时候我对写作要求提得最高。《平原》写作的三年七个月,就象一个人在隧道里步行了三年,写完后才好不容易看到阳光。再就是1990年代的《叙事》,从名字就看出来,我跟自己多么较劲。

        每次从电脑前离开都特别累

        读书报:《苏北少年“堂吉诃德”》就不较劲了吧?这样的题材,对于作家来说是不是类似滑翔运动般的轻松?

        毕飞宇:一点儿不轻松。难度在于,一是我习惯了虚构思维,面对非虚构题材,按原来的面目写其实是不放松的,我指的不是语言,是内心的感受;二是情感问题,这本书的写作中,真实的人和事一点点被挖出来,情感消耗特别大,每天从电脑前离开,人都特别累。许许多多的章节,碰触到那儿时我特别克制。我在写的时候始终给自己一个要求,就是看完之后不能流泪。作为乡村小学教师的儿子,我的生活要比那些农村的孩子好很多,不能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成为苦难的言说者。写小说也会有动感情的时候,但你心里知道这是虚构的人和事,和日常生活没关系;《苏北少年“唐吉诃德”》是非虚构,每个事情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读书报:这次写作是一次命题作文吗?是非虚构丛书“我们小时候”里的一种?

        毕飞宇:是命题作文,但对我来讲并不可怕,我有这个计划,总要有非虚构的作品出现,只是这次写法上有点变化。我从职业写作到现在,从来没有间断过写小说,小说之外没有写过其他非虚构。间断一下对我来讲是一个特别好的游荡。这套书的策划陈丰对我的性格比较了解,约了七八年了,我都没有接茬。写《苏北少年“堂吉诃德”》是想为今天的孩子留下上一代人、上上代人的童年模本,我有责任留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手头的一个长篇太折磨我,让我看不到出路。

        读书报:我记得写作《推拿》时您曾中断了一个难写的长篇。

        毕飞宇:就是同一部长篇。其实过去的几年里,非常悲摧。我一直告诉自己放弃,一直放不下。我现在特别清晰,写出来也不是好东西,因为完全成了在跟自己较劲,就像走错了房间,到处都是问题:调子没找好,涉及的人物知识准备不够,耗费我无穷无尽的精力,是我写作生涯里最惨的经历。我面对的是自己跟自己闹腾。所有同行都羡慕我写作很快乐,其实都一样,只是我不爱倾诉,倾诉没有意义,别人帮不上你。对我来说多一个少一个长篇不重要,但是它对我内心构成了伤害。写作这个长篇出现第一个问题时,我就写了《推拿》。某种程度上,写《苏北少年》是一个逃离。作家都脆弱,我也一样,我在不停地找理由说,你不写这个作品是正确的。不幸的是,你们总是放大了我强悍的一面。

        汉语不虚伪,言语很虚伪

        读书报:作品中那种对于故乡的热爱洋溢在字里行间。比如“大地在那儿,还在那儿,一直在那儿,永远在那儿。这是泪流满面的事实。”整体节奏也很舒缓,但还是有很多的问题意识。比如提到当年学木工的那帮人已经成为大款,但是木匠这门手艺已经死了。行文中,有一种对于逝去的农业文明的怀念。

        毕飞宇: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大面积的思辨,那不是主旨。我内心特别想写卢梭的《忏悔录》式的作品。交待生平,也交待自己的想法,有些地方也尝试进行思辨。

        卢梭的《忏悔录》打动我,是因为那是我看的第一本外国书。我人生里西方的一切是从这本书开始的,是人生的第一块石头。当年我看《忏悔录》时吓了一跳,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他怎么做到的?!后来在大学阶段,我理解了一些,还是非常震憾。这可以构成一个美学话题,即一个人与个人史的关系。很多人强调童年经验对一个作家成长的重要,童年经验只是酵母,不能看成是历史。这是很重要的问题,时代变了,人的自我认知也始终在变。周作人在四十岁的时候觉得自己老了,苏东坡、韩愈他们在四十岁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老了。现在人们在四十岁时大概不会有这样的认识。

        读书报:作品中有一章是《九月的云》,看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萧红的《火烧云》。类似的故事,很多作家写过,那么您在写作的时候,会不会感到有压力?

        毕飞宇:我写这个作品的时候,时刻告诉自己:踏踏实实地写,要诚实。写《玉米》时,当时《人民文学》的主编李敬泽告诉我,每个编辑至少处理过50篇这样的题材。但是我没有压力。我不需要看外部的东西,我知道个人体验是独特的,哪怕两个作家面对同一个事实,他们的感受和表达也完全不一样。

        读书报:书中的很多细节令人觉得亲切,比如母亲的裤缝。

        毕飞宇:我写的不仅仅是裤缝,是母亲对生活的讲究。在我的印象里,过去哪怕穷都有讲究,现在这些讲究在中国人身上丧失掉了,这种隐藏在生活里的仪式感,对一个人是蛮重要的。母亲的裤缝构成了家庭的文化。任何时候她对我们要求非常严,不允许她的孩子粗鲁无理、拉里拉沓。让一个孩子从小懂得一个道理:生活是有要求的。

        读书报:“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中国人是最不能说话同时又是最能制造言语的人。”怎么理解?

        毕飞宇:中国人很多时候是在说别人的话,不说自己的话;说场面的话不说内心的话。汉语不虚伪,言语很虚伪。比如吃饭,按道理吃饭是最放松的,中国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把完备的政治程序走完,把吃饭弄得如此不堪,如果不按那个程序走,所有人觉得你是荒谬的。学会了这些程序,就像可以带着一把剑走上江湖。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也做过这样的事,这种文化很可怕。汉语多么美,可是在日常生活产生大量废话,浪费了多少人的时间,经历一堆废话,赢来一堆掌声,毫无意义。我写到这里时有些生气,控制不住自己捎带写了几句。

        好多人讲,无论写小说还是写散文,不要讲道理,讲道理是写文学作品的大忌,我从来不信,我在《苏北少年》里,讲了许多道理。写小说就是描写和叙述,能体会到生命中感性的生动,讲道理有理性的美,这就构成了我的特点。谁批评我都可以一笑带过。

        我的写作特别健康

        读书报:这套丛书是“我们小时候”,但是我觉得适合各个年龄层的人读。写作的过程,您有怎样的体会?

        毕飞宇:我懂事太早。许多时候,大人们讲话,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都明白。所以在我做了父亲之后特别留意这个事情,我刻意在儿子面前露出一些话,有些话可以当面说,有些不好当面说,就在打电话或聊天时露给他,我想他会知道。

        写这本书还有一个内容,这几年透露出来一种现象,就是三口之家对中国人生活伤害太多。一个五口之家,几个孩子会始终处在矛盾和消解矛盾之间,小矛盾构成了家庭的特殊氛围。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在每个家庭中都消失了。三口之家把人与人之间的同构关系打破了,不构成人际关系。人的成长,最早的成长就是在小纠纷中学会的。就像一头狮子之所以长大了会捕猎,是因为从小在母亲身边你咬我、我咬你,这既是游戏,又是对未来社会的戏仿,但不构成伤害。现在孤零零的孩子失去了小狮子撕咬的对象,丧失了感受人间温暖的能力。我在写的过程中,不断停下来想小时候的事情,觉得特别温暖。

        比如睡觉前和姐姐们打架,从这个被窝跳到那个被窝去打,最后我们解决的办法是“告诉爸爸”,希望得到公正的判决。人的求诉愿望从小就有。

        读书报:有那么深刻的体会,您在家里肯定是称职的父亲。

        毕飞宇:不算是多么称职,主要和职业有关,我是作家,“坐在家里”的人,有时间陪他,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陪他踢球。在我们家写作不神圣,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我还住集体宿舍的时候,那间只有十七八平米的房子成了我的第一个家,我的写字台和冰箱挤在一块,我老婆在旁边和人聊天,只隔两三米远。我照样写作———我太适合写作这个行业了,写作在我身上不是娇气的事情,不是一个神经质的行为。我的写作特别健康。

        读书报:我比较欣赏您的理论:一个人只能做一件事,两只脚只能踏在一条船上,如果一只脚踏一只,“你会把自己撕了”。听说您本人不参与自己的小说改编,更不愿意写影视剧,无论制片方给出多高的价格都拒绝?

        毕飞宇:乡下长大的孩子不需要读多少书就能懂很多道理,比如贪欲的问题。每年冬天我都能看到一个人拿剪刀到果树上剪枝,为什么要剪掉?剪掉之后,第二年桃子的数量会少,但是会更大更甜。结80个桃子和结200个桃子,养料是固定的,所以我们要学会给自己剪枝。道理人人都懂,就看你能否下得去手,因为你剪的是自己。我认为,剪枝是一个聪明的行为,不是道德的行为。大部分人只对今年感兴趣,剪枝是对第二年更有信心的表现。

        2001年,在我三十七、八岁的时候,如果不意识到这些,人生就改变了。当时每个省里都要有四十岁以下的人才库。只要我嘴巴一松,可能就做官去了。如果当初我的人生改变了方向,2005年的《平原》和2008年的《推拿》一定还会有,但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我自己可以评判。因为写的时候,就像在海里潜水,你的心往下潜,潜到多深,自己知道。越深、越静,说明这个作品越是可靠的,一个猛子扎下去反而是不可靠的。

        读书报:那么《苏北少年“堂吉诃德”》有多深?您怎么评价这部作品?

        毕飞宇:这部书有点闹腾,不如《推拿》静。但对我影响不大,毕竟是短文。写《推拿》的时候就像地毯在房间里铺满了的。每次写重要

        网上文谈

        栏目主持 采写:舒晋瑜

        作品的时候,有一个阶段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那是最幸福的时候。

        这部作品是我第一次小说之外的尝试。写完之后觉得没过瘾,就给陈丰打电话说我收不住了,越写东西越多,我想写20万字。陈丰说太厚就和整套丛书不压韵了,那个时候我特别不舒服,只能收回来。这跟我以往的小说有很大的区别,小说必须到结尾才停。这个没有封闭。

        读书报:您说“没有封闭”,还要接下去写吗?

        毕飞宇:这本书我写到1976年———少年怎么可以在12岁结束了?都没写呢,有些没来及细想,写的时候只是粗线条地捋一下,还有好多不显眼的东西,回过头去能找到很多。

        可能会再多写个十多万字,重新出一本,可是,不是那个气场了。描绘得再美好也有厌倦的时候,就是想离开那个不存在的气球———1998年春节联欢晚会,那英和王菲唱《相约一九九八》时在气球里走,我第一次看到那个画面就想,那是描写的小说家的生活,就是一个场,一个大气球,我写的时候,是在那里走。一定是把书稿投出去了,拿出打火机,自己会引爆那个气球,然后再写别的东西。

        真正的宏大在人物内部

        读书报:前一段时间里下河文学流派的会议召开,您是作为流派的代表作家出现的,汪曾祺、毕飞宇等等……您怎么看?

        毕飞宇:作为写作者,我不敢出现在那个会议上。作家群和文学流派不同,流派是一个非常严格、非常重要的美学概念,是有硬性条件的。

        读书报:《推拿》获得茅奖已经过去两年了,您怎么看当时外界的一些评价?

        毕飞宇:《推拿》最大的意义是描绘了一个世界。其实,外面经常有人跟我说《推拿》,潜台词是它得了茅盾文学奖,但它不是我最好的作品。那么谁规定了作家最好的作品一定得茅奖?许多人都认为,《平原》是我最好的长篇,那么为什么当时没得茅奖呢?是否得了茅奖就应该是我最好的作品,我不这么看。《平原》这样的小说有很多作家可以写,《推拿》这样的作品,有能力写的不多。中国有8500万残障人士,但是没有人描绘这个世界,《推拿》是否是好小说不重要,它的出现还是有意义的。《推拿》不是才华能解决的问题,必须要有日常生活的积累。如果没有我特殊的个人经历是写不出来的。

        读书报:以往获得茅奖的作品,多是宏大叙事。但《推拿》不算是。

        毕飞宇:我非常热爱宏大,但问题是对宏大的理解可能不一样。所谓史诗模式是宏大,我个人认为是非常小的,跟叙事者内心的宏大几乎无关,真正的宏大是留在人物的内部。内部的宏大是非常惊人的。我职业写作的开始阶段,一个问题总缠绕着我:这是一个心理描写的人,好像心理描写的人非常委琐。从我写作开始,兴奋点就在内部而不是外部。写一个小说,写战争,写来写去都是外部不涉及内心、不涉及感受,对我来说不可想象。王安忆评价迟子建的时候,说“她知道小说在哪儿。”这个话说得特别好,每个人都有一个判断,每个写作的人都知道“在哪儿”,因为这个判断,导致每个作家不一样,我所理解的宏大,永远在内部。所以你在我的小说里,永远都看不到外部的戏剧冲突。我到现在为止,小说切口无论多小,写的都是大事。《家事》里我喜欢把故事写得特别小,但是落实到人物上,都是大故事。

        话说到这里,我必须冷静下来,我也50岁了,人也变得越来越客观,写故事是我的一个弱项,即使我50岁了,也渴望在这上面有所加强。无论你做什么,你的兴奋点永远是在不足上面,你的能量会更充沛,你的生命会更长。我是非常习惯于盯着自己的短板。别相信自己的才华有多少,对短板永远保持高度兴奋,补救它,总能进步。写到现在,虚荣心能得到最大满足的时候,就是听到有人评价我说:这个人在进步。

        在我的作品里,你一定读不到颓势

        读书报:您觉得文学可以训练吗?您在南京大学文学院,也在教授写作。

        毕飞宇:所谓训练,就是意识到哪里不行,刻意强化它。我总是带着目的去写作,强化自己的弱项,而且任何时候都要允许自己失败。

        文学教育一定是个好事情,也许不能给你才华,但一定会把才华放大到最大程度。跟作家谈才华是没有意义的,我几乎永远不跟作家谈才华。但是文学教育教你如何使用才华,这有很大的不一样。教育是不可能把才华教出去的。所谓人尽其才就是管理好才华,组织好才华。文学教育也是一样。

        读书报:您如何评价自己的创作历程?有评论说您经历了历史小说、都市小说、文革小说三个阶段,只有1990年代的都市小说最接近新生代小说。

        毕飞宇:我的直觉,还没到自我总结的的时候。以我对我的个性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是创作周期非常长的作家。为什么这么自信?我做事情可以做很长时期。我身边的朋友,我第一次得鲁奖的时候,说这家伙如日中天,这么年轻写出了代表作;1999年写出《青衣》后,又有人说这家伙如日中天。现在看这些作品完全被我后面的作品覆盖了,现在都没人提了。《平原》写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再提《玉米》;面对《推拿》的时候,《平原》又没人提了。我不从美学风格和写作区域去看待自己,我只说,其实我对50岁之前的写作生涯非常满足、满意,我没有虚度光阴,一直在努力,非常勤奋,心无旁鹜,除了写之外没有干别的事情。

        事实是,前50章写完了,能否对51章提出要求,给自己更高的希望,就是必须回头检查你的油箱。我告诉你的是,油箱里面还有油。我对写作这个职业的热爱,没有减退。虽然现在处在被一个作品折磨的过程当中,现在碰到了问题,什么时候没碰到过问题呢?我相信50岁以后可以延续得很好。从《苏北少年“堂吉诃德”》中,你一定读不到颓势。

        读书报:《推拿》遇到了官司,现在进展如何?

        毕飞宇:我肯定会赢。这个事情的经过非常清楚,有人侵占我的版权,这在任何国家判决都不复杂。我跟律师讲,这个事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我精神上没有受伤害,不提精神损失费,把事实说清楚就行了。

        读书报:您说过渴望做个骑兵是来自童年的梦想,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毕飞宇:我特别希望50岁以后写一部书,这部书出来后,前边所有的作品统统可以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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