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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11月13日 星期三

    雅诺什:一个有思想的名字

    方卫平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11月13日   12 版)
    雅诺什
    “雅诺什绘本”之《思想书系列》,[德J雅诺什/著,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即将出版

        很多时候,雅诺什的童书所呈现的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童年生活感觉和趣味,更包含了对世界、生命、语言乃至一切存在的意义的自觉探寻。

        作为德国当代知名的童书作家和插画家,雅诺什说他自己是无意中闯入了儿童图书的创作世界,不过熟悉他作品的读者们大概都会觉得,这是一次多么有意义和有价值的“闯入”。很多时候,雅诺什的童书所呈现的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童年生活感觉和趣味,更包含了对世界、生命、语言乃至一切存在的意义的自觉探寻。这些作品将一种日尔曼式的哲思传统融入到了童话故事的艺术中,从而赋予其故事以独特的思想风味。这样一份思想的容量,让雅诺什笔下许多故事的光芒,远远地照到了我们的社会、文化以及我们自己灵魂的某个深处。

        比如他的作品《流氓》,读来颇有乔治·奥威尔笔下《动物庄园》的寓言意味。在由一只小公鸡、一只小母鸡、一头肥猪和一群摩托公牛共同制造的“流氓”事件中,作者有意要人们思考,谁是我们文化中最大的“流氓”,又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流氓的恣意横行,以及我们该如何有效地抵制和修正文化自身所内含的流氓机制。雅诺什笔下自下而上的“流氓”文化,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的某种寓言式写照,这个作品也因此包含了显而易见的社会批判内涵。在这一点上,我们或许会说,雅诺什的这类作品,很有些思想大于故事的味道。但毫无疑问,有益的思想本身正是童年时代不可或缺的一种营养。同样,借故事的方式向孩子传递人类思想的能量,也是我们可以为童年所做的一件充满意义的事情。

        我们可以从这些故事以童话的方式所传达的文化期望里,读出作者雅诺什对童年、对未来所怀有的期望。《流氓》中,在统治性的流氓体制下默默从事着修补和拯救工作的青蛙们,代表了改善世界、改善社会的一种方向与可能。雅诺什希望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文化“改善”,它是以温和而强大的智慧和行动的力量,有力地参与改造我们的生活。显然,这种期望的表达方式本身充满了乌托邦色彩,但谁能说乌托邦精神不是童年最需要的一种养分呢?读一读《埃米尔和它的伙伴们》中,绿熊埃米尔和朋友们为了拯救被污染的水源而四处奔走并最终找到解决途径的童话,上述印象无疑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让人类在现实生活的惩罚和动物朋友的教导下,一致认识到“洁净的水”对于世界的重要性以及如何避免以人的方式危害水源,这当然是一种童话式的理想主义,但也正是这种理想主义的精神体现了童话写作在今天的意义——或许,没有一种手法像童话的自由幻想这样适宜于表现这种理想主义。

        这种指向社会和文化的反思精神与行动理想,在《那个老头儿和那头熊》的故事里,转向了我们自己的内心。一个老头儿和一头熊,在他们各自最虚弱的时候,为了一只小红雀鼓起力气,去寻找食物。当老头儿带着小红雀找到熊窝,他从熊这里得到了给小雀儿的水和食物。然而,当熊带着小雀儿来到人的教堂,却没有得到任何眷顾。教堂执事驱赶它们,从教堂里走出来的父母拿“明天喂它也不晚”这样的话搪塞孩子。第二天,就像老头儿在熊窝里去世一样,熊和小雀儿在教堂门口死去了,他们一起去了天堂,一个“到处是星星”的“明亮的地方”——在雅诺什的画笔下,这个场景曾在熊窝里出现过,但人间却找不到这样的所在。我们会注意到,故事里,老头儿、熊、小红雀和其他动物的出现,始终是在一个童话的语境里,而包括捕鸟人在内的其他人,则生活在远离童话的功利生活中,他们甚至不愿意在圣诞节的教堂门口相信一个童话的存在。这究竟是谁的悲剧?阅读这个故事,我们感到了一种弥漫的忧伤,它是为老头儿、熊和小雀儿的不幸命运,也是为每一个在自私的生活中告别了童话的灵魂。

        不过,在雅诺什的童书里,这样的忧伤并不多见。相比于那些令人悲伤的故事,他更钟情于喜剧。在《强盗和街头艺人》中,他虚构了“强盗”皮斯图卡的喜剧故事。为了重新得到人们的关注,孤独的扫帚匠皮斯图卡迫切地想要成为一个强盗,但他追寻这一愿望的过程只是将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推入到了被人欺辱的境地。最后,皮斯图卡在森林里被假扮街头艺人的强盗施威克抢光衣物,继而不得不穿起施威克丢下的衣服,这么一来,强盗施威克成了皮斯图卡,皮斯图卡则成了街头艺人——随着为非作歹的施威克被屡屡认作皮斯图卡,皮斯图卡终于意外地如愿以偿,使自己成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大盗。他拉着手风琴,唱着有关强盗皮斯图卡的可怕故事,满足地当着一个街头艺人。雅诺什用这么一则故事,玩了一个有趣的概念游戏:皮斯图卡实现了他的愿望,他出名了,但也只是“出名”而已,除了名字,那个大盗皮斯图卡与他有关系吗?但不管怎么样,他拥有了一个能令首相“吓得钻到椅子底下”的名字,这不正是皮斯图卡最初想要的吗?

        在雅诺什式的夸张中,我们也看到了喜剧特有的幽默的调侃和机智的讽刺。讲到乌鸦国王报复三个强盗的故事(《三个强盗和乌鸦国王》),作者这样调侃道:“强盗们只有在成群结队的时候才会有勇气”,显然,这调侃里包含了深刻的社会讽刺。类似的细节不但藏在雅诺什的文字里,也藏在他的插图里。比如,在皮斯图卡的故事里,当你读到警长波贝克在出发抓捕大盗桑西时如何“不起眼地走在他的手下中间”,“谁要是不认识他的话,肯定不会看出来,他就是警长”,却从画面上的一列警队中一眼就认出他肥胖的身躯时,肯定会忍不住会意地笑起来;而当你进一步读到抓捕任务凯旋时,警长如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画面中,警长骑的真是“高头大马”吗?),你会为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证而感到一种与作者共享的秘密快感。类似的文图双关和讽刺,是雅诺什童书的一大标志,也是他的童书带给我们的阅读快乐之一。毫无疑问,它们也是思想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雅诺什是这位作家和插画家的笔名,他的原名叫豪赫斯特·艾凯尔特(Horst Eckert),雅诺什是他第一次从事童书创作时所采用的名字。我们应该记住,在童书界,这是一个有思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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