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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1月30日 星期三

    美学意识下的巴洛克正名

    ——读《美学操练》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1月30日   10 版)
    《美学操练》,叶廷芳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8月第一版,45.00元

        美学是文学的近邻,更是艺术的理论源泉,蔡元培先生说得好:“要之美学之中,其大别为都丽之美,崇闳之美(日本人译言优美、壮美)。而附丽于崇闳之悲剧,附丽于都丽之滑稽,皆足以破人我之见,去利害得失之计较,则其所以陶养性灵,使之日进于高尚者,固此足矣。又何取乎侈言阴骘,攻击异派之宗教,以刺激人心,而使之渐丧其纯粹之美感为耶。”(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说——在北京神州学会演说词》)他甚至毫不犹豫地要求“以美育代宗教”,由此可见美学、美育的重要作用。叶廷芳先生虽是治德语文学出身,但对美学却一往情深。用他的话来说,与自然美相比,艺术美乃是“更大的王国”:“视觉的、听觉的、感觉的、想象的……无不牵连着我的灵犀。无论它们化身为文学、戏剧、音乐、舞蹈,还是美术、建筑、摄影,虽面貌各不相同,彼此性情却那么相近,仿佛是同一个大家族里的兄弟姐妹,其共同的‘血缘’——美学维系着彼此之间的融洽关系。”(《美学操练》第1页)如此,则美学的高屋建瓴意义赫然显出,这也正是我关注的美学意义。就像无论深入到哪个中国现代艺术的专门领域,无论是美术还是音乐,都会与蔡元培攀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无他,盖美学乃是各种艺术的理论基础,有了美学的意识,就会自然地涌起一种对各类艺术的欣赏、亲近乃至共鸣之心;所以蔡先生长北大,自然会以高等常识看各种艺术,对美术、音乐等学科大力扶持,使其能在现代中国的学术语境里生根发芽。

        就美学理论发展而言,按照鲍桑葵的看法:“假如‘美’的哲学用‘美学’来称呼,那么,美的哲学的历史就自然应称为美学史;它的内容就应该是围绕与美相关的事实、历代思想家的阐释或是条理清晰的说明而形成具有系统性的一系列学说。”但他更进一步指出:“在研究一切学术史时(即使是逻辑史,抑或普通哲学史),都必须将它同具体的生活联系起来加以叙述,因为我们所研究的形式各异的观念依赖的基础就是现实生活。任何一个时代的思辨理论,除了植根于以往的形式学说外,同时也植根于意识所不能不依赖的现实生活。”([英]鲍桑葵:《美学史》,第1页)这样一种思路,无疑是治美学的通途。但叶廷芳先生似颇不以为然,他更看重艺术内在的那种自由天性,更愿意找到一种“跟着感觉走”的感觉:“艺术的本性是自由的,任何限制它的努力都会影响甚至扼杀它的生机,阻碍它的发展。然而以往的历代统治者,为了自身的利益,都竭力干预文艺的存在和发展,按自己的意愿和需要,设定它的存在和发展轨道。”(《美学操练》,第48页)更重要的是,他可能认为这种方法竟然忽略了巴洛克,这是难以原谅的。

        叶廷芳对鲍桑葵、克罗齐、朱光潜等都有批评,因为他觉得他们都小看了巴洛克。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把长期未得到学界(包括中国学界)重视的巴洛克作为西方文化史的重要现象“正名立碑”,并特别给其正名溯源:“巴洛克是一个艺术史概念,也是一种风格的名称,属于诗学和美学范畴。”强调其怪诞特点,同时总结其各种特征。他在巴洛克的艺术风格和美学风范之外,特别探究了它的哲学属性。总结了这么几点,一是其哲学前提,强调“世界常动不宁,一切尘世生活变化不定是它的基本经验”,还有“二元对立的平衡观”;二是人生观,即人生如梦、寻找感性世界;三是宗教观,强调其与天主教的关系,对宗教改革的对立立场;四是艺术观,理论上是反亚里士多德的、更接近现实、表现方法上重想象尤其是奇想(《美学操练》,第59-61页)。应该说,在中国学术语境里,这确实是发人之所未发,表现出他独特的学术敏感和艺术感受力,难能可贵。这批相关的论文,其他还有如《悖谬作为审美》、《论怪诞之美》、《西方现代文艺中的巴洛克基因》,是《美学操练》这部集子里最具学术价值的部分,值得再三揣摩。

        值得夸耀的是叶廷芳的文采,他的散文是颇得好评的。他出了好几部散文随笔集,《美的流动》、《遍寻缪斯》、《不圆的珍珠》,都能体现出他在专业以外的知识情怀和缪斯情结,以及一种诗人和艺术家的心境,这是很难得的。因为,学者常有,而诗心难得。作为以文学为专业的研究者,如果不能够有一颗始终追寻另一个世界的诗心童趣,其实很难将文学研究做好。而正是在这样一种跨越中,他其实也实现了专业知识的跨界寻求。如果说戏剧还是与文学有着不解之缘的话,那么在建筑和艺术方面,他可就真是有某种天赋的学者了。叶廷芳对建筑的思想相当前卫:“建筑,这是人类最值得骄傲的字眼:……人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把所有其他动物远远甩在后面,而成了‘万物的灵长,宇宙的精华’!可以说,一部建筑史,就是一部人类文明发展史。宏观地看,一个时代的建筑水平,是一个时代人类智慧发展程度的标志;一个时代的建筑风貌,是一个时代人类精神面貌的外观。若是别的星球的生灵看地球,建筑就是人类的衣衫或装扮。”(叶廷芳:《遍寻缪斯》,第173页)所以他高度评价建筑师的意义,充分肯定当代中国建筑师对审美功能的重视:“既讲究结构与布局的合理,也讲究造型与装饰的美观,力求使技术与艺术统一于建筑的整体之中。这意味着我国的建筑师已开始在自己的领域里,找到了建筑师的‘自我’……”所以他要求请建筑师出来谢幕,“对于建筑师来说,‘谢幕’不是为了邀功请赏,而是为了亲自把他的作品交给广大‘接受者’去评论、鉴赏,从而参与最后的创作过程。”(《遍寻缪斯》,第170、172页)在我看来,建筑、戏剧、艺术(狭义概念,包括音乐与美术)构成了叶廷芳追求缪斯的三种维度,也成就了他散文的最佳内容。我们翻开他的文集,就经常会发现他“建筑客串”的姿态,“进出剧院”的身影,当然还有“艺术触须”的鳞爪。

        当然有些方面可能是友情客串,诸如讨论《18世纪欧洲文化思潮中的“中国风”》,也提供了一些思路,但不可做严格的研究看,其中材料,诸如歌德、席勒对中国文学的阅读和接受等(《埃尔佩诺》不可简单视为《赵氏孤儿》改编本),相当复杂而有阐释空间,更需要仔细辨析,此处不赘。当然瑕不掩瑜,此书仍是一部饱含作者独特的美学思维和实践的好书,值得细细品味,相信读者定能会神而笑,从容感觉美学的艺术感知魅力,这或许也正是叶先生所希望传递给大家的。(叶  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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