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出版商周刊》将文笔拙劣的英国色情女作家EJ·詹姆斯选为2012年本行业的年度风云人物。
在该杂志网站公布此消息的页面上,第一条读者留言写道:“我想死。”
另一条留言说:“亲爱的《出周》,愚人节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啊。”
又一条留言说:“严肃地来讲,这无关作品质量。之所以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似乎是基于它对整个行业造成的全面冲击。”
詹女士本名埃丽卡·莱昂纳德,已为人妻母,本职工作是电视制作人,业余时间搞创作,在《暮光之城》同人网站张贴网络文学处女作,发展成《五十层灰》、《五十层黑》和《五十层飞》三部曲,以纯真女大学生的口吻,讲述自己享受跨国公司青年董事长暴力摧残的变态故事,通过电子书形式风靡美英,进而推出印刷本,在大量中老年家庭妇女的追捧下,夺占了所有主要畅销书榜的冠军宝座。
《出版商周刊》宣布,詹女士的《五十层灰》三部曲已在美国销出了3500余万册,在世界各地的销量则高达6500万册,为其出版商兰登书屋带来超过两亿美元的回报,以多种方式影响了世界出版业,情色小说亦由此大为风行。
“有人将她视为[出版业的]大救星,有人认为她预言了[本行业的]死亡。”但《出版商周刊》说,唯一的问题是,詹女士能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启示。
重要之处在于,像《哈利·波特》和《暮光之城》一样样,《五十层灰》继续使平时不读书的人民群众与图书发生了关系。詹女士曾经指出,她的小说是“妈咪春宫”(mommy porn)——给妈妈们看的成人版《暮光之城》。现在,她进一步告诉《出版商周刊》:“最让我惊奇和满足的是来自广大妇女[的反响],她们说,正常情况下(normally)她们是不读书的。我收到过妇女们的电子邮件,她们说自己已经有十年、十五年不读书了,还有位妇女说她二十八年都没读过书。可在几个星期之内,她们一读就读了个三部曲。”
另一个重要的启示是读者发现作品的途径。詹女士从2009年8月开始,前往同人网站fanfiction.net张贴其作品,当时名为《宇宙的主子》(Master of the Universe)。2010年12月,她将作品移往自己的网站五十层.com。2011年5月,一家名叫“作家咖啡店”的澳大利亚个人出版商找上门来,主要通过互联网销售《五十层灰》的电子书,很快在Goodreads等网络读书社区获得了广泛好评,继而形成口碑效应。恰逢纽约时报畅销榜开始统计电子书销量,《五十层灰》得以在今年春天冲入全类别畅销榜单。今年3月14日,读书报以《成人版〈暮光之城〉悍然成为美国头号畅销书》为题,首次报道了这一奇特现象。
好莱坞殷切登门,出版巨头笑嘻嘻接手,外语版权哗哗地卖出,美元、英镑、欧元、卢布、台币丁当乱响,但詹女士没见到人民币。
尽管很多人对《五十层灰》的攻伐方式感到恐惧,但《出版商周刊》仍然对出版业的未来抱以巨大的希望。该刊严正指出,即便詹女士可以自行发现读者,她仍然需要传统的出版体系来抵达这些读者。詹女士需要兰登,一如兰登需要詹女士。作家咖啡店无力应对《五十层灰》这样巨大的发行量。当兰登书屋以七位数的预付稿酬签下詹姆斯时,媒体普遍视之为过于乐观的冒进之举,但《五十层灰》三部曲带来的收入已经超过两亿美元,不仅帮助兰登书屋创下了最佳半年业绩,亦使该集团有足够的底气,一口吃下了另一个巨头:企鹅,从而完成了全球出版业近年来最重大的一次合并。
《出版商周刊》满怀希望地告诉我们,詹姆斯女士推出下一部新作时,将绝不会再走自行出版的邪路。她保证不会离开传统的出版流程,也不会抛弃现在的代理人和出版商。
“在一个任何人点一下按钮便可以出版的世界上,作家为啥还需要出版商?”《出版商周刊》实际上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连EL·詹姆斯都可以被轻易招安,那么就证明出版商仍然是有用的。老出版业死不了,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