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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8月22日 星期三

    争议

    中国乔学家戴从容:反对科埃略,保卫乔伊斯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8月22日   04 版)
    罗伯特·贝里绘乔伊斯像。贝里和乔什·莱维塔斯改编的漫画版《尤利西斯》(见ulyssesseen.com),可通过苹果应用商店下载到iPad上阅读。
    保罗·科埃略的作品已在160个国家卖出了1400万册。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中国的乔伊斯学者、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戴从容说,巴西畅销小说家保罗·科埃略日前攻击《尤利西斯》的言论,反映出了当前阅读生活的一大顽疾。

        “最可怕的是,在这个读者至尊的时代,任何人都可以用没有感觉这类理由来嘲笑自己读不下去的作品。”戴从容女士在写给读书报的文章中表示,“当一个作家因为畅销而认为自己的感受可以代表整个世界的时候,这种嘲笑尤其可怕。”

        即将在本周五(8月24日)迎来65岁生日的科埃略,是巴西最具国际号召力的畅销小说家,其作品已经在160个国家卖出了1400万册。他的一些知名小说,如《炼金术士》、《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韦罗妮卡决定去死》和《朝圣》等,也已在中国内地出版。

        本月早些时候,自许为“文学巫师”的科埃略告诉巴西的《圣保罗报》,作家如果专注于形式而不是内容,便会走上歧途。“今天的作家们老想着影响别的作家。有些书为祸甚巨,其中之一便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它是纯形式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把它剥开来看,《尤利西斯》就是一堆杂碎(a twit)。”

        对现实的下流诋毁

        科埃略的言论激怒了许多人。“这是历来对乔伊斯的最大诋毁。”《纽约时报》记者詹妮弗·舒斯勒说。

        书评家斯图亚特·凯利则在《卫报》 网志撰文,激烈反驳巴西作家:“科埃略有权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也要说说我的:他的看法是偏颇的、简单的,论据也是有问题的……我也有权认为,科埃略的作品是一盆令人作呕的自大狂杂碎汤,一坨神秘主义的大力丸,其智识、共鸣和语言的机巧,甚至还不如我昨天扔掉的那块放了一个礼拜的卡蒙伯尔奶酪。”

        凯利说,科埃略不是第一个攻击乔伊斯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出现了针对当代文学的逆流,对乔伊斯放冷枪就必不可少。

        对科埃略所言《尤利西斯》“里面什么都没有”,凯利写道:“我要说里面有爱,有悲伤,有愤怒,有欲望,有宽宏,有狭隘,有仁慈,有救赎,还有腰子,有狗,有红酒,有肥皂,有老春宫,有古雕像,有月经血,有爱尔兰土腔……科埃略认为自己有本事‘化繁为简’,所以‘现代’,却恰好露出了马脚。我认为这不仅是个文学命题,也是个伦理命题,任何要让世界和人民少些复杂、少些矛盾、少些多样性的渴求,都是对现实的下流诋毁。”

        《经济学人》杂志则引用了两段意味深长的文字,用以说明科埃略与乔伊斯相左的文学观:

        第一段出自科埃略的《炼金术士》:“你无需理解沙漠:你只要凝视一粒沙,便可从中看到宇宙的全部奇观。”

        第二段引自大作家萨尔曼·拉什迪:“乔伊斯用一粒沙,构建出了整个宇宙。”

        难以撼动的经典地位

        《尤利西斯》出版于1922年。乔伊斯以近千页的宏伟篇幅,记录了小人物利奥波德·布卢姆在1904年6月16日的一日生活,这一天也因此被称作“布卢姆日”。每年此时,都柏林都会聚集大量乔伊斯的书迷,在街巷间追寻布卢姆的足迹,品尝布卢姆的美妙早餐:牲口和家禽的下水,特别是泛着淡淡骚味的烤羊腰子。

        如今在社交网站上,乔伊斯的支持者与科埃略的拥趸已经开战。但无论如何,《尤利西斯》的经典地位是难以撼动的。它早已被许多人视为20世纪的最佳小说之一。例如,2007年在英美125位著名作家评选的20世纪十佳作品中,它名列第四(第五位是乔伊斯的短篇集《都柏林人》,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排名第六)。2009年,在Télérama.fr网站的问卷调查中,100位法国作家也将《尤利西斯》选为第二佳作,仅次于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布克奖得主、爱尔兰小说家罗迪·道尔曾在2004年非礼《尤利西斯》,并列出它的三大罪状:一, “过长”——它需要一个好编辑[来大删大砍];二,“被高估了”——《都柏林人》才是乔伊斯最好的作品,而《尤利西斯》名实不符;三、  “无感染力”——人们总是把《尤利西斯》归入史上十佳图书之列,但这些人中恐怕无人曾为之感动。

        道尔的同胞凯文·迈尔斯也称,《尤利西斯》是“爱尔兰文学史上最大的死胡同”。

        但是,伦敦大学学院教授约翰·萨瑟兰认为,乔伊斯和庞德、艾略特这样的现代主义大师一样,总是招人敌视,因为他们对语言太过苛求。没有作家愿意让读者承担这样的重担。所以,如果说乔伊斯是个骗子,我们的担子就会卸下。然而,乔伊斯是“爱尔兰的莎士比亚,它的歌德,它的拉辛,它的托尔斯泰。”

        注释本的黄金时代

        戴从容女士向读书报指出,科埃略的言论所反映的,不单是读得懂读不懂的问题。“没有尊重传统的渠道,读不完《尤利西斯》的人同样读不完《战争与和平》。”她说。

        戴从容当年之所以走入乔伊斯的世界,正是由阅读萧乾和文洁若合译的《尤利西斯》开始。

        “读《尤利西斯》,只是因为它翻译过来了,作为英国文学的研究者,无疑得去读一下。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读过之后,却发现自己忘不了了,于是决心研究乔伊斯。”2007年,戴从容在接受读书报采访的时候说。

        她从《尤利西斯》继续前行,逐渐接近了乔伊斯留下的另一座超级迷宫——晦涩至极、复杂至极的小说《芬尼根的守灵》。经十年苦读,戴从容著《自由之书:〈芬尼根的守灵〉解读》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再五年,《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书中文注译本亦将在今年9月推出。

        这既是翻译上的超级苦功,也是学术上的一大成就。总之,戴女士劳苦功高。

        约翰·萨瑟兰教授曾说,让我们去享受乔伊斯吧,我们生活在一个注释本的黄金时代,乔伊斯已不再让我们畏如天书。

        萧乾和文洁若翻译的《尤利西斯》(1994年版)共有5991条注释。而在戴从容注译的《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书中,注释的字数已远远多过了原文。

        出版此书的上海人民出版社编辑曹杨告诉读书报,此书将以硬皮精装本发行,厚约800页,定价12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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