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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6月20日 星期三

    挪威作家克瑙斯加德超长“文学自杀”之作《我的奋斗》在美出版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6月20日   04 版)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挪威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加德(Karl Ove Knausgaard)以令人瞠目的坦率和令人屏息的长度,写作自传体小说《我的奋斗》(Min kamp),自2009年至2011年底,三年出版六大卷,总厚度逾3500页,事无巨细地深挖与暴露个人、家庭和亲友的生活隐私,在奉行沉默是金的北欧社会引发极大争议,却也因此成为超级畅销书,仅在挪威一国,便销出50万册,相当于每10人便拥有一册。

        首卷《我的奋斗》英译本刚刚在美国上市,43岁的克瑙斯加德亦在近日飞赴纽约,出席美国笔会的世界之声文学节。《纽约时报》6月19日刊出特写,以好奇之心,求问究竟。

        一种近乎疯魔的能量

        《我的奋斗》与希特勒罪恶的自传(Mein Kampf)同名,所述却非邪恶的民族大义和个人野心,而是不断挣扎、少有自我肯定的人生历程。首卷写酒鬼父亲自毁式的死亡和祖母的纵欲无度,后五卷则自曝两次婚姻,兼及现任太太的时躁时郁,以至他本人面对父亲角色时的亦喜亦惧,更有少年彷徨,青年壮志与中年自疑。

        “刚写此书时,我有血脉贲张之感,一种近乎疯魔的能量。”克先生告诉《纽约时报》,“可我真没想过人家会作何反应,头两本书出来时,我还在续写其余,然后整个就是天翻地覆。”

        书中写道:“今天是2008年2月27日。时间是23时43分。我,亦即本书作者,卡尔·奥韦·克瑙斯加德,生于1968年12月,写字之时,已三十有九。我有三个孩子:万尼亚、海蒂和约翰。我二婚娶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加德。他们四个已在我周围各屋睡去。我家在瑞典马尔默,我们在此居住已有18个月。除了万尼亚和海蒂所在托儿所的孩子家长,我们在此地不认得任何人。无所谓损失,至少对我而言无所谓;社交于我毫无助益。”

        全是真名实姓,孩子们,孩子他妈,孩子他爷爷……但也有例外。付印前,他将手稿寄送部分亲属,某位亲大爷怒不可遏,克先生只好改换其名。及至第二卷出版,克瑙斯加德回忆:“我妈打来电话说:‘你能不能别写了?现在就停吧。这太过分了。考虑一下你的孩子们。’对她而言,创痛尤甚,当然了,也因为别人能对她这辈子指指戳戳,说三道四。所以我一直不许她看第三卷,她还真没看。”

        我要擦去镜子上的泥

        曾在挪威读过高中的美国女作家西芮·哈斯特维特告诫美国读者,克瑙斯加德的自述与美国电视脱口秀里的真情告白大不一样,后者通常是:瞧啊,我受了好多好多苦,可我还是乐呵呵地耶,因为我发现了人生的真谛。克先生的爸爸婚姻失败,便终日酗酒,把自己喝废了,喝死了。“他对他父亲的经历没怎么思索。”哈女士说,“他不是心理学家。他是观看但不做分析的报道者。他只是交给你一份点滴皆在的记录:‘我要擦去镜子上的泥。’”

        争议是巨大的,成功也是巨大的。《我的奋斗》成为了北欧超级畅销书,更被视为挪威有史以来最大的出版现象之一。

        两年前,在一次广播采访时,克先生说,他自感做了一笔浮士德式的交易,牺牲与亲友的关系,换来如今的盛名。

        意识形态与日常生活的斗争

        1998年,克瑙斯加德以小说《绝世》(Ute av verden)出道,立获挪威评论家文学奖,成为该奖史上首位新秀得主。2004年,他又出小说《万物之时》(En tid for alt),开篇为文艺复兴时期的天使研究,后将该隐、亚伯和诺亚的圣经故事搬进挪威森林,收官于现代的挪威小岛,其博尔赫斯式的精巧和引人入胜的景物描写颇获好评。

        《我的奋斗》却大相径庭。甚至于它到底该归属小说还是自传,亦在文学界争执不息。挪威版封面尚有“小说”字样,美国版却将这两个字拿掉了。

        书名也是个问题。由于同希魔的可能联想,西方国家的主流出版商很难有足够的胆量,出版一本名叫《我的奋斗》、却又不是那一本《我的奋斗》的书。这样做不仅是耻,更可能是罪,只有最张狂之徒敢于冒大不韪。在德国,克先生自传体小说的前两卷分别更名为《去死》和《去爱》,英国版亦别作《家庭死亡》。

        克先生说,他起初想为此书取名《阿根廷》或《鹦鹉公园》,后来想到《我的奋斗》,便立刻将主意拿定。

        “我书中的斗争(奋斗)之一,发生于意识形态与日常生活之间,”他说,“我认为这一书名便是对此做出注解。此外,一开始写作此书时,我非常愤怒,并深感挫败,当然这也是自嘲,因为此书写成,实在不易,也与希特勒那本完全不同,尽管它们都是关于‘自我建构’的。”

        这就像地狱,活地狱

        任教于杜克大学的挪威文学评论家托里尔·莫伊认为,克瑙斯加德尤其擅长“以一种男性的方式表达困窘与羞耻”,北欧读者对此颇有共鸣。就此而言,书名应属贴切。

        克先生尝言,《我的奋斗》是一种“文学自杀的举动”,在最后一卷内,他“欣慰地宣布,我已不再是作家了”,因为自残灵肉,掏心挖腹,写完此书,人已精疲力竭,空余皮囊。他声称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是否以及何时还会再度提笔,反正现在他是啥也写不出来了。他已将版税用于迁居瑞典乡村,并创办了一家小出版社,在另一条战线上继续奋斗。

        “如果我知道后事,便绝无可能做我已做之事,因为这就像地狱,活地狱。”克先生对《纽约时报》说,“可我还是很高兴我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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