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中华读书报 2011年12月28日 星期三

    徐雁:阅读大变革,不是危机而是机遇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12月28日   09 版)

        国民图书阅读率走低,互联网阅读率持续攀升,新一代读者的读书习惯正在发生变化。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以后是否会出现传统纸质图书阅读被新型阅读方式代替的局面?这种新型阅读方式对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及阅读习惯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网上书店对实体书店的挤压对未来的阅读形态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如何解决学校教育的功利化问题?在即将过去的2011年,关于图书形态和阅读方式变革的讨论前所未有的热闹。

        在刚刚结束的2011深圳读书月系列活动中,海天出版社推出的《全民阅读推广手册》和《全民阅读参考读本》作为国内同类出版物的首部,其首发式成为本届深圳读书月的一项重头活动。就上述相关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该书主编徐雁教授。

        读书报:最新(第八次)国民阅读调查显示:2010年我国18~70周岁国民对书报刊等传统纸质媒介的阅读状况为:图书阅读率52.3℅;报纸阅读率66.8℅,期刊阅读率46.9℅,人均阅读图书仅4.25本。虽然较之前几次国民阅读率调查,情况略有好转,但图书阅读率依然仅过半,人均阅读图书数量与犹太民族相比约为1:15。很多人将此看作是“国民阅读危机”,不知道您的看法如何?

        徐雁:这种说法有些危言耸听。事实上,我国国民的阅读效率和阅读量,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是“不断倍增”式的,而非“进行式消减”着的。检讨多年来甚嚣尘上的所谓“国民阅读危机”之论,与其说是年轻一代的真实阅读状态未被合理计量或被无意低估,还不如说是“长辈们”在阅读评价的观念上与时俱进还未到位;与其说是从“读图”到“机读”方式的不被传统阅读观念所宽容接受,还不如说是与快速时代相适应的“轻阅读”、“浅阅读”、“泛阅读”方式,还没有得到人们的充分理解;与其说是我们遭遇了“国民阅读危机”,还不如说是信息时代正赋予了我们一种史无前例的“机遇”和“使命”——从阅读的困境和被动中突围向前,从而探索出一种新型的时代阅读方式。

        读书报:随着信息传播技术的发达,网络阅读、手机阅读、电纸书阅读已呈日渐流行之势。随着更加便捷、普及的阅读技术手段的流行,电子图书会像当年纸本书取代竹简那样取代纸本书籍吗?假如“纸书必将消亡”的预言变成现实,对阅读会有何影响?

        徐雁:书籍形式的变革,从来就是向着材质更轻、阅读更方便、传播和传承更快捷安全的方向迈进的。如今,网络阅读、手机阅读、电纸书阅读不仅流行一时,更有被电子开发商制造成为现代化时尚的趋向,这本身就体现了时代人群的一种“集体无意识”的选择结果。

        至于纸本书籍在现代和将来的阅读生活中的不断边缘化,其“后果”可能并不会如经验主义者们所设想的那么严重。一方面,我们要理性地预测到,随着在网络时代出生并求学成长的“90后”和“○○后”日渐成为社会的新生代,并整体上踞守社会的骨干、栋梁和精英位置,他们所认同的必然是由声光电、屏盘键组合而成的数字化阅读方式,而对白纸黑字、青灯黄卷式的传统文字化阅读方式“敬而远之”;但另一方面,我们要更加理性地认识到,各级各类公共图书馆所曾收藏的包括纸本印刷型书籍在内的文献,必然会转化成为一种历史遗产(就像如今的博物馆所珍藏的种种文物,在当年其实大部分都是先民的生活和生产用具一样)。这些以书、报、刊、档案文书为主体的纸质印刷型文献遗产,也会大部分地被转化成为数字化文献,为世所用。

        因此,不必说“纸书”肯定不会消亡,就是在主流阅读载体的队伍中真的不幸消失了,阅读也永远不会消亡。我坚信,“国民阅读率”在中国事实上是在与日俱增的;“文字数字化”的阅读方式,必然是阅读文化的发展方向;当前“全民阅读推广”的潜力受众,该是在于新世纪出生的“○○后”这一代。

        读书报:您刚才已经涉及到“全民阅读推广”的问题,而且指出其希望应在于少年儿童一代,可现实却是,无论是学校课堂教学还是家庭教育中,师长们只关注通过阅读获得知识、技能,而忽视引导阅读过程中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提升,中、小学生功利性阅读倾向十分严重……作为一个中国书籍文化史领域的研究专家,又长期研究阅读学,您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徐雁:大概自有“学而优则仕”观念的产生,因为封建科举制度和现代升学考试制度的客观存在,求知受教与功名利禄便紧密连在了一起。因而对其长期存在的客观性和部分合理性,我们自应设身处地地给予理解和宽容。但是,书籍作为一种信息和知识的工具性载体,还具有传播意识形态和精神文明的效用。一个人被生养出世后,便会面临人格教养、人品养育乃至人性尊严提升的问题,而这些都离不开阅读。因此,一方面,我们要继续大声疾呼,在中、小学校课堂教学和家庭教育中,要大力贯彻素质教育思想,大力提倡人文经典导读,让孩子们在成人的过程中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成材,在提升“智商”的同步不断提升“情商”;另一方面,作为受教育者,也要勇于挑战自我,在求知受教的进程中不断提升自己的觉悟,在“知性”的提高的同时不断提升自己的“悟性”,努力让自己发展成为一个心智俱健、心貌皆美的新时代公民。

        读书报:您当初是怎样走上“与书为友”之路的?最近深圳海天出版社出版您主编的“姐妹篇”《全民阅读推广手册》和《全民阅读参考读本》,很切合需要。而此前,国内尚未有同类出版物问世。当初是怎样想到策划这一选题的?它们的特点是什么?

        徐雁:我出生在“文革”的前三年,小学阶段遭遇“书荒时代”。但因有爷爷和父母的文化启蒙,我似乎很早就有了求未知若饥似渴的态度。可当时社会上公开流通的信息媒体和知识载体非常少,最祈盼的是新学期,因为语文、历史课本一发下来,就有了连夜可看的新东西了。后来选择考大学的志愿,天遂人愿地读了北京大学的图书馆学系,大概就同这种苦于无书读的“恐慌记忆”有关。

        当初我与于志斌先生一起创意并发动友生们共同编纂《全民阅读推广手册》和《全民阅读参考读本》时,有一个主旨理念,就是为当前面对以网络、手机和iPad等电子阅读设备为载体的新阅读时潮或迷恋,或困惑,或焦虑不已的读者,提供知性的读本和理性的指南。两部书的关键词都是“全民阅读”,集纳了古今阅读学和中外阅读推广的信息,具有重视纸本经典、重视儿童导读、重视数字化阅读,以及多层面展示如实体书店、公共图书馆和导读机构团体等社会阅读平台,多角度呈现如“儿童绘本阅读”、“文学疗愈与阅读治疗”和“名人影响书目”等先进阅读文化成果,并将《读书》、《中华读书报》等主流书媒体与多年来潜行于民间或业内的《开卷》、《今日阅读》、《悦读时代》等读书报刊一视同仁,首次全方位地加以集中展现。

        读书报:近期北京两家人文书店“风入松”和“光合作用”的相继倒闭,引发社会对于实体书店命运的探讨。与此同时,当当、卓越的图书业务却得到了超常规的发展,京东、苏宁等以家电为主营业务的电子商务网站也加入了网上书店的竞争中。您如何看待网上书店对实体书店步步紧逼的态势? 

        徐雁:确实,时常听闻有关实体书店停业或搬迁的“坏消息”。实体书店风景逐渐风光不再,说明它逐渐完成了在特定时空下的某种历史使命,而将让贤于由网络信息传播与快速物流相结合的新消费方式。因此,实体书店的不断边缘化和网上售书的风靡,其实仍然是时代文化和市场经济的一种选择。

        当然,冷静分析下来,书业利润的微薄,都市房价的高飙,以及网上书店的高效率、高集约与低成本、低折扣所形成的“性价比”优势,实际上正是将实体书店从好市口逼走,甚至在市场上逼停的重要原因。但楚弓楚得,实体书店的读者并未流失,可能转变成为了网购人群了。因为这更适合新生代所追求的方式。

        读书报:当今很多城市如杭州、苏州、东莞等,着力打造城市公共图书馆,为居民提供免费的公共书房,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看来,公共图书馆已经在阅读推广工作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那么,何谓“全民阅读推广“?其终极关怀又是什么?

        徐雁:“全民阅读推广”应至少包括以下三方面的基本人文内涵:

        第一,对于社会群体来说,各行各业各阶层人员都应该成为阅读推广的对象。一个现代化的都市,不仅要有以所在城市命名的地标式公共图书馆,而且要积极推广建设大量分布在城乡各个部位的,依据所在区域居民人群和文化消费特点而合理配置的社区图书馆(乡村阅览室)。

        第二,对于社会个体来说,阅读将是一种人生全过程的阅读,要牢固树立“活到老,学到老”的终身学习精神。因此,在城乡图书馆(阅览室)的建设中,不仅要建设好生动活泼、丰富多彩的儿童阅览区域,而且还应同步配置好老年读者以养生保健、精神休闲为主题的阅览区域。

        第三,无论是公益性的图书馆,还是商务性的书店,都应对所藏、所销读物(无论是传统印刷型图书,还是数字化图书资源)进行全品种的积极推广,努力使所有图书资源都能为人们所消费。

        读书报:多年来,包括您本人主持的中国阅读学研究会和参与负责的中国图书馆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等机构在内,组织的全民阅读推广活动很多,它们是否达到了预期目标?今后的阅读推广工作还面临哪些难题?

        徐雁:中国阅读学研究会全称“中国写作学会阅读学专业委员会”,于1991年在重庆师范学院成立,是专门从事中外阅读基础理论研究、交流、教学实践,以及国民阅读促进和指导活动的群众性学术团体,现有分布在20多个省市的注册会员1000余名。它也是1955年1月1日成立的国际阅读协会(International Read-ing Association,简称IRA)的团体会员。近年来编著了《阅读学》、《阅读教育学》、《阅读学新论》、《中国读者理想藏书》,以及“开卷读书文丛”等,并通过组织百余场以“中国古代文化名著导读”、“信息时代的阅读”等为主题的学术讲座和“华夏阅读论坛”,颁授“书香校园”、“华夏书香之乡”和“华夏书香地标”三大荣誉匾额,与东莞图书馆合作编印会刊《悦读时代》等活动,为中国阅读学理论的建设和实践奠定了良好基础。 

        中国图书馆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是一个旨在动员图书馆系统内外力量,共同致力于阅读推广、研究的行业性为主的工作组织。于2006年4月23日“世界读书日”成立。如今设有阅读文化研究、推荐书目、图书评论委员会、图书馆讲坛推广、图书馆与科学普及、社区与乡村阅读等15个专业委员会,并举办了5届“全民阅读论坛”,编辑出版“书与阅读文库”、“ 中国阅读报告”丛书、“阅读推广丛书”, 由苏州图书馆承编有会刊《今日阅读》,由深圳图书馆建设了会网——全民阅读网(www.lib-read.org/)。

        如今,以公共图书馆为知识传播基地的全民阅读推广活动,已日趋馆务常规化和社会活动化,并积累了一定的实践经验和操作手法,但如何及时解析与多元化、新媒体阅读俱来的新问题,仍须作进一步的探索。(本报记者  陈菁霞)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