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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1年10月19日 星期三

    寻找红墨水:文化名流大规模声援占领华尔街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10月19日   04 版)
    11月15日晚,纽约时报广场上占领华尔街运动的支持者。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众多世界著名作家联署公开信,呼吁支持正在进行的占领华尔街运动(OWS)。

        在公开信上签名的有印度裔英国大作家萨尔曼·拉什迪,两次布克奖得主、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普利策奖得主、《紫色》的作者艾丽丝·沃克,以及凭借《打手队来访》获得今年普利策奖的女作家珍妮弗·伊根。

        公开信简洁明快,仅一句话:“吾等签名作家及后续加入者支持占领华尔街运动和全世界的占领运动。”

        两位美国记者杰夫·沙利特和姬拉·菲尔德曼发起了此次签名。截至本周二下午,在“作家占”网站(occupywriters.com)上签名的人数已逾九百人,堪称壮观。

        “市里的工友和老师们动起来了,音乐人动起来了,那作家们也要做些事情吧。”沙利特告诉《赫芬顿邮报》,“可啥动静也没有。后来星期天(10月9日)晚上,我在推特上看见了拉什迪,我不认识他,我只是给他发了条留言,问他‘要是有封信,您签吗?’他马上就回了我,既热心又有想法。我就写了封信,按照我的通讯录发出去了。就这么着,雪球滚起来了。”

        作家们可在网站的页面上签名,再由一个志愿者团队进行身份验证后便可公布。

        文化名流在行动

        签名的九百位作家大部分只是动动嘴,但不少知识分子已经付诸实际行动。《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一书的两位作者迈克尔·哈特和安东尼奥·奈格里已经开始了深入探讨。作家和纪录片导演迈克尔·摩尔,加拿大女作家、《No Logo》的作者娜奥米·克莱恩,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以及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均参与了街头抗议,并发表公开演说。美国大学教授协会本月发表了立场声明,哥伦比亚大学逾200位教员亦联署请愿书,以示支持。学术界春潮涌动,以至于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不得不在《纽约时报》上撰文,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逾越伦理界限,前往曼哈顿下城被抗议者占据的祖科蒂公园——从前的自由广场。

        杜克大学教授迈克尔·哈特在自由广场表示,资本主义的民主制度忽视了大众。“针对法人贪婪和贫富不均的愤怒既真且深。但针对政治代表权匮乏或失败的抗议至少是同等重要的。”他说。

        哥伦比亚大学的杰弗里·萨克斯批评美国政府无能:“要么我们的政府完全变成缩头乌龟或是失去功效,要么我们就要开始重建文明。”

        萨克斯的哥大同事斯蒂格利茨说:“我们正在承受他们的罪行酿成的苦果。现在是这样一种制度,我们一直在将损失社会化,将利益私有化。这不是资本主义;这不是市场经济。这是一种畸形的经济。”

        齐泽克发动人肉麦克风

        10月9日,拥有明星地位的斯洛文尼亚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穿着红汗衫,在自由广场登台,对抗议群众发表演讲。

        “我们什么也不要摧毁,”他说,“我们只是在见证体制的自我摧毁。”

        在一个小时的演讲中,齐泽克的言辞通过“人肉麦克风”(Human Microphone)——即我们常说的“广播靠吼”,前排听众一句句大声重复,使人人听闻——达于两千名热情的群众,期间伴随着阵阵掌声和欢呼。“我们现在别管禁令,因为统治者总是在压制我们的梦想能力。想想我们看过的那些电影吧——很容易就能想像出世界末日,一颗小行星摧毁了全部的生活,可你没法子想像资本主义的终结。那咱们在这儿干嘛呢?”他说。

        “他们告诉你们,我们是梦想家,”齐先生说,“我们不是梦想家。我们正在从一个要变成噩梦的梦里醒来……这就是我们现在做的。我们在告诉华尔街那帮家伙——嘿,看看下面!”

        他对群众说:他们会说你们不爱国,可你们都是圣灵,华尔街那帮人才是崇奉假偶像的异教徒;他们还会说你们是暴徒,没错,占领嘛,你们的确是暴徒,可这样一来,甘地也就成了暴徒;他们把你们叫作社会主义分子,可是在美国,只有富人的社会主义。

        没有目标、纲领和领袖的革命

        大胡子齐泽克的讲话极富鼓动性,可惜未能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人民指明前进的方向,即:我们知道我们不想要什么,可我们到底想要什么?

        “良辰佳地,大家休要自恋。”齐先生警告群众,不要贪图一时的革命快感,而忘记了远大的革命目标,“狂欢是廉价的,真正有价值的是日后留下的东西,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将得以改变。要爱这艰辛而长久的工作——我们是开始,不是结束。我们传达出了一个基本的信息:禁忌被打破了,我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可能最好的世界;我们得到了允许,也被要求,去思考可替代的选择。路还很长,我们很快就得面对真正困难的问题——不是关于我们不想要什么,而是我们到底想要什么的问题。哪种社会组织能够取代现存的资本主义?哪种类型的领袖是我们需要的?”

        他还说,“我唯一害怕的是,某一天我们会卷起铺盖回家,然后某一年我们会在见面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怀旧,遥想当年我们在这儿过得多么惬意。我们必须对自己保证,决不这么干。”

        齐先生回顾了冷战期间两种社会制度的对抗,进而谴责了目前最野蛮的一种资本主义。他同时劝告革命群众善待茶党:“他们也许很蠢,可别把他们当作敌人。”

        在演说的最后,他讲了一个老笑话,有个东德工人要去西伯利亚打工,他知道他的信一定会受到审查,所以他告诉朋友,他将采用一种简单的暗语:用蓝墨水写真话,红墨水写假话。过了一个月,他的第一封信寄来了,通篇以蓝墨水写成,热情地赞美了当地明媚欢欣的生活:“这里一切都棒极了:商品琳琅满目,食物充足,宿舍又大又暖和,电影院放映着西方影片,还有好多漂亮姑娘随时等着和你搞对象——只有红墨水买不到。”

        “这不就是我们目前的状况吗?”齐先生说,“我们拥有了一个人想要得到的所有自由——而唯一找不到的东西是红墨水:我们感到自由,是因为我们缺少精确的语言,来清晰表述我们的自由。缺少红墨水意味着,今天我们用以命名当前冲突的所有主流名词,如‘反恐战争’、‘民主和自由’、‘人权’等等,都是伪名词,它们把我们对现状的感知神秘化了,它们不允许我们对现状进行思考。”

        “现在,你们,”齐先生大声说,“你们将把红墨水带给我们所有人!”

        我们看到,到目前为止,占领华尔街仍然是一场没有目标、没有纲领、没有领袖的革命,政治学者和经济学家们也未能提供有望实现的蓝图。但作为一种愤怒情绪的表达,运动已从北美蔓延到了全世界,且多与当地的社会现实相结合,产生出了五花八门的政治和经济诉求。活动是和平有序的,往往充满了节日气氛,只是罗马等极少数城市出现了打砸抢烧等暴力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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