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落幕的第22届香港国际书展上,记者出身的李承鹏以《论中国作家的知行合一》为题的演讲再次语出惊人,他以批判的口吻说到的当今国内的作家普遍“不接地气”,而且越来越小众与闭塞,显然是一句中肯之言。
查过多种辞书,发现对“地气”的解释多属语焉不详,一言以概之,就是大地的气息,随时随地在人的身前身后弥漫着。有一种说法很形象,即天是人类之父,地乃人类之母,那“地气”就是地母孕育人类的无形无色的乳汁。而真正意义上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文艺创作,其实也正是对“地气”的灵敏感应所致。
设想一下沈从文与他的“湘西”、萧红与她的“呼兰河”、孙犁与他的“荷花淀”、刘绍棠与他的“运河两岸”、贾平凹与他的“商州”、韩少功与他的“山南水北”、迟子建与她的“北极村”、叶广芩与她的“青木川”……这些作家与他们所“契合”之地的息息相关。铁凝曾说:“如果说一棵庄稼的生长要接地气,那我的地气在哪呢?就是河北。”余华也曾说过大意如下的话:我一旦拿起笔来,就是朝着家乡海盐的方向走去。人也许只有到老了才越活越明白,但又往往为时已晚。有老作家曾告诫道:“作家要写出好文章,一定要多回故乡接接地气,因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故乡的滋养和影响会伴随你的一生。所以,故乡的一切总得萦绕在你的心头。”但事实是,现在多的是把“他乡”乐滋滋地当作“故乡”的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据说在这千古一问面前,最先落败的除了哲学家,就是作家,可见问题的严重由来已久。
在新时期的“寻根文学”之初,韩少功写过《文学的“根”》一文,意在倡导对生活根源的探究,更是一种俯下身心的对“地气”的对接,冒出了不少因对生活有切身感受又出手不凡的作者,但其中的一些在被“抬举”并远离了故土之后,至今大都已消失不见。有人说得好,所谓职业作家,就是把一个人从原来的生活中抽离出来,悬置起来。随后虽有“深入生活”、“体验生活”,但与原汁原味的生活毕竟已隔了一层,现在呈现出来的创作多元,有些其实是黔驴技穷或困兽犹斗的产物,而无中生有的那些玄幻、穿越、盗墓之类,虽销量惊人又备受追捧,但凡属无根飘蓬,都难逃“神马”皆为“浮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