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军总是心怀梦想。
十几年前,他还是大四学生的时候,我就曾读过他的科幻小说《远古的星辰》。
那个时代中国还很封闭,连科幻迷们小小的聚会,都还有点胆战心惊。但一些放肆的青年们无法压抑对探索科学未来的渴望。于是,在车流滚滚熙熙攘攘的都市的角落,便出现了这样一些连吃饭问题都还没能解决的文学青年的聚会。
那已经是一个“遥远”的年代。这些人中的许多位,后来走上了科幻创作的道路:星河写出了划时代的中国互联网科幻小说《决斗在网络》,并最终成为北京作家协会的合同制签约作家:杨鹏后来进入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建了杨鹏公司,专事网络、游戏和图书创意制作:严蓬进入了《环球银幕》成为一名资深编辑和西方科幻电影专家:凌晨当上了《大众软件》的编辑,并继续在时尚、科幻等领域中探索不止:杨平在游荡过几个不同的报纸杂志之后也成了专业作家。
在这些人中,可能苏学军走得最远。在他出版了颇受好评的《冰狱之火》之后,离开北京奔赴新疆,在那里打拼了8年。那是一个什么都干,希望和失望并存的8年。随后,伤痕累累也硕果累累之后,他重归旧日的海岸线。从2008年开始,他重新进入科幻读者的视野,先后发表了《雪藏》等科幻和奇幻小说多篇。在这些作品中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曾经那么纯洁、那么执着、对传统文化和美好未来的坚定信仰者,没有丝毫改变。
“科幻的圈子太小了。我觉得。”2010年的某个时候,苏学军找到我这么说。
“怎么?”我不解地问。
“我要自己办个杂志!”
……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也许是商场生活的锻造,苏学军形成了想做就做,立刻行动的果敢性格。半年之内,他跟资深编辑说书人合伙,推出了一项新科幻出版计划。后来,由于说书人有其他任务而离去,合作一度中断。但苏学军没有气馁,他又找到另一位资深编辑阿飞,续写自己梦想的华章。
又过了半年,一本红色封面、称为《阿飞幻想》的刊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给刊物起这个名字,是苏学军跟阿飞认真商量的结果。阿飞在奇幻圈中很有名气。他和他太太妖果,本来是两个相当有成就的奇幻作家。阿飞后来到中国科幻奇幻的大本营、成都的《科幻世界》杂志当过编辑。在那个充满理想主义也充满艰辛的团队中,阿飞受到了不小的锻炼。但他的独特编辑习惯,受到了作者们的青睐。有一次我跟实习编辑刘壮聊天,他谈到自己怎样佩服阿飞。
“我改的稿子,满纸红。但阿飞却跟我说,你要尽量保留作者的原话。因为作者为文,都是他们认为最有意义的话语。能留多少就留多少。这也是尊重作者。”
我很为阿飞的做法而感动。我也当过作者。也做过一些书的编辑,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来是大笔一挥,武断得很。
我想,正是阿飞的这些“以人为本”的做法,赢得了作者的赞许。因此,多数奇幻作家都积极地给《阿飞幻想》提供稿件。在第一期《阿飞幻想》丰富的作品中,你既可以读到核战争之后的那种荒凉、毁灭中的神秘,也可以读到今古传奇交织的神话;既可以看到当代中国的变形现实,也可以看到中国人对西方、对历史的想象。男性化的小说和女性化的场景,古典化的情节和未来主义的人物,小说提供了诸多可能的交织与穿越。
中国的幻想文学从20世纪的最后10年里发生了质的变化。科幻文学朝着遥远未来和变形当代两个方向无限延伸,出现了刘慈欣、韩松等重要的作者。而奇幻文学则乘着《哈里·波特》系列小说的东风强劲发展,出现了东方奇幻和西方奇幻的两个流派。在这种众声喧哗的场面之中,一个刊物如何保持自己的风格?将要探索和提供一种怎样的未来?这些,都还在出版人、编辑、作家和读者的想象之中。
《阿飞幻想》还刚刚出生,还显得稚嫩。但纯洁的想象力、无尽的热情和专业编辑的组合,是发展的强大保证。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喷涌而出的这本新的奇幻刊物,将必定属于现在,也必将属于未来!
《阿飞幻想》(第一辑、第二辑),阿飞主编,苏学军策划,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年10月、11月出版,15.00元/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