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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1年01月05日 星期三

    展望2011:对中国出版业的警示与忠告

    本报记者 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01月05日   04 版)

        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终结了。这不是历史的终结,却是一个终结的时代。稳定的、既往的、已知的生活已经结束,一切都将被改变,一切都正在改变。

        在刚刚过去的2010年,斯洛文尼亚明星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出版了新作《生活在终结时代》(Living in the End Times)。关于此书的内容,我们放到后面叙述。暂时先为“终结时代”设定一个范围吧。是的,图书业。

        十年甚至更早以前,我们便已听到纸书将死的预言。一开始,电子书像孩子口中的狼,而后像幽灵;人人担心它现形时,将如吊睛白额的大虫,卷着狂风跳出,三下五除二,便将蔡伦、毕昇和古腾堡三位先贤的千年伟业吞个一干二净。

        瑞士裔美国精神病学家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Elisabeth Kübler-Ross)为临终之人定义了五个心理阶段:否认阶段(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愤怒阶段(这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讨价还价阶段(让我活到孩子毕业好吗?)、沮丧阶段(我要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和接受阶段(既然人各有命,那我就坦然面对吧)。齐泽克予以移用,以此解释社会对终结时代的接受过程,并结构其全书五章。同样,传统出版业到了临终阶段,也正在经历几乎一模一样的适应过程,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否认(或漠视),愤怒(如起诉),讨价还价(如谈判),或主动调整和改变的举动,以期延缓死亡或弱化必死的可能。

        美国《出版商周刊》1月3日刊发相当于社评的长篇文章,展望2011年。

        “美国图书出版业正在奔向数字化的未来,”文章开篇写道,“此进程将改变一切,涵盖图书获取、生产、销售和阅读的全程。它将创出不止一种、而是数种新的商业范式,所有出版业的从业者都意识到,他们将立下可能载入未来的先例,因而每次谈判皆深思熟虑,谨慎行事,亦偶有激烈较量。随着数字图书销售的增长,必然有赢家,也有输家,老品牌和老生意将失去江山,易位给顺应大众阅读需求的新兴公司。”

        这些话的背后,绝非否认、愤怒或沮丧,也许已然是完完全全的接受。

        接受什么?接受将死、而且必死的命运吗?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的。

        但是,死并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死掉了,才会重生。从积极的角度看,出版业不是渴望着几无可能的不死,而是易体,换骨,涅槃,转世,求永生。

        2011年将成为出版业身处生死之间的关键阶段。也许,它既是俄梅戛,也是阿拉法;既是终,也是初。

        出版商今年面对的挑战不仅来自众多的数字新贵,还有作者。更多的销售渠道、阅读设备和消费模式,将使出版人应接不暇。在电子书领域,作者们可能继续要求更高的版税,读者也可能要求更低的售价。而两者皆有可能弃他们而去——作者自行出版,并直接向读者销售的模式已非纸上谈兵,尽管不会很快风行,可一旦如此,出版业无疑会被逼上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境。因此,“应变的压力之大,前所未有。”《出版商周刊》写道。

        该刊已将巴诺连锁书店董事会主席莱昂纳德·李乔评为2010年的年度出版人,理由是李主席以庞大的身躯,较为成功地拥抱了数字化革命。

        2009年该刊年度人物是贝塔斯曼有限公司联合主席理查德·萨尔诺夫,他在Goolge图书馆与作者和出版商的谈判中起到了关键作用。2008年,这一头衔授给了网上最大书店亚马逊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杰夫·贝索斯,他推出了可能置图书业于死地的电子书阅读器Kindle。

        我们不妨猜测,以该刊近年来的标准,若评选2010年中国的年度出版人,当当网的联合总裁李国庆和俞渝夫妇想必大有希望。两人已在事实上掌握了足以左右业界的议价能力。当当2010年12月8日于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后,这一能力还将进一步增强。

        过去十年间,面对网上书店和电子书的疯狂进逼,全世界的出版人长期如热锅蚂蚁,只有他们的中国同行稳如泰山。这么多年来,中国出版业的领军人物们在新技术领域进取得还不够。

        空对未来,也就等于放弃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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