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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0年09月08日 星期三

    探《诗刊》创刊号上“腊”字未改的真正原因

    ——兼与肖荃先生商榷

    宋苍松 《 中华读书报 》( 2010年09月08日   05 版)

        《中华读书报》2010年8月18日第五版刊登了肖荃先生的文章《请尊重历史的真实》,对吕剑先生的文章《〈诗刊〉创刊前后》列举了“几点不符合历史事实、甚至是与事实完全相反的情况”。其中,谈到了毛泽东《沁园春·雪》词“原驰腊象”的“腊”字在《诗刊》创刊号上未改为“蜡”字的原因。依据当事人(老编辑白婉清)的回忆,肖先生认为,“正是他(吕剑)的工作失误,致使创刊号上的这个字没有改正过来。”笔者对照当年《诗刊》创刊号的几个版本分析,认为这种观点缺乏有力的事实依据,似为不妥。

        笔者在7月28日本报相同位置曾就“原驰腊象”的改正过程写了《“原弛腊象”是臧克家为毛泽东“改过来”的吗?》一文,对当年《诗刊》创刊号的几个版本和“蜡”字的改正过程进行了分析,这里不再赘述,仅就最为主要的一点作进一步的分析和说明,以求用事实来进一步探求历史的真实。

        《诗刊》创刊号有毛边本和切边本之别,《诗刊》原计划以毛边装帧形式印行的,其《编后记》中讲的很明确:“‘诗刊’的毛边装帧,也许需要稍作解释。抗战之前,流行过毛边的出版物。鲁迅主编的‘莽原’、‘奔流’,他著作的‘呐喊’、‘彷徨’初版,都是毛边的。我们觉得这种装帧是美观的。”最先发行(1957年1月25日)的(标注“印数:1—30000”和“1—50760”本)也都是毛边本。虽然吸取“有人赞成,有人反对”的意见,最终印行了部分切边本,可它《编后记》毛边本提法没有改。不过,切边本《诗刊》创刊号的发行时间却绝非封面上所注明的“1957年1月25日”,至少要在当年的5月中旬以后,这有两点可以证明:

        1.1957年春天黄任轲怀疑《菩萨蛮·黄鹤楼》中“酎”字是漏校,直接写信给毛泽东主席。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5月23日给黄任轲复信表示“你的来信毛主席已经看过,他说你提的意见是对的”。现在,没有其他证据表明,在黄提出这一错误前,毛泽东发现了这个问题,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更不会将毛泽东所嘱为黄的回信拖的太久。那么,切边本《诗刊》创刊号既然将错误的“酎”字更正为正确的“酹”字,那么,它更正后印制发行不会早于5月中旬吧?

        2.《诗刊》首次印刷的三万册毛边本售完后,编辑部根据读者需求,很快又原样加印了两万册。这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而最后印制的切边本《诗刊》,不仅在装帧上有了变化,从封面、封底到插页形式及诗词断句、用字等与毛边本有十几处不同(《原》文有详述),这已不是简单的加印了,这么大的举动,且在有先前的五万册《诗刊》基础上,会在短期内排印发行切边本吗? 

        如果真如白婉清先生在《情谊绵绵思悠悠——记近5年与臧克家同志的交往》文中所说:“克家同志回来后曾向吕剑等人传达了主席对这个字的修改意见,叮嘱发表时一定改过来(笔者注:指1957年1月14日毛主席接见袁水拍、臧克家时谈到“腊”字可改为“蜡”字,对臧克家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而身为编辑部主任的吕剑却忽略了此事。结果刊物印出来时(1957年1月25日——肖注)仍是‘腊’字。虽然我来到诗刊社时创刊号已经出版,但我仍亲见克家同志在编辑部曾几次不满地批评这件事。”那么,笔者不禁要问,臧克家先生是如何“向吕剑等人传达了主席对这个字的修改意见”的?“向吕剑等人”的“等”是谁,难道“吕剑等人”都忽略了么?臧克家先生在1957年1月25日发行的毛边本《诗刊》发现“腊”字没有改过来,为何不在后来的切边本上将它改过来呢?难道是吕剑先生“忽略了”两次?再有一点就是,当时毛主席对臧克家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袁水拍也在现场,当《诗刊》出来后,作为编委的袁水拍也没有注意到吗?对照当年《诗刊》创刊号的几个版本分析,笔者认为断定“正是他(吕剑)的工作失误,致使创刊号上的这个字没有改正过来”,缺乏可信的事实依据。

        在领袖著作的发表和出版工作上,有关机构都是采取慎之又慎的态度的。我举有关毛泽东诗词发表与出版的另外两件事,以示佐证。

        1973年冬,毛泽东叫护士长吴旭君把卷宗里的全部诗词用毛笔都抄写一遍。抄完第一遍,与毛泽东一起核对,毛泽东对其中有的诗词再作了修改。但对《贺新郎·读史》一字未改。核对时,毛泽东手稿是“为问何时猜得?”吴旭君特意问:是“为”还是“如”?毛泽东说是“如”不是“为”。吴旭君请毛泽东在手稿上改一改,毛泽东说:“不要改了,随它去。”词的下阕有一句:“盗拓庄蹻流誉后”,毛泽东叫吴旭君在盗字上加引号,即成“盗”。吴旭君又请毛泽东在他的手稿上也改一下,毛泽东说:“不要麻烦了,就这样。”吴旭君抄完第二遍(将第一遍抄稿烧毁了),再与毛泽东核对,特意又问:“是‘如问何时猜得?’”毛泽东点头。现存的抄稿和手稿留此差异,虽然有吴旭君的回忆证明,但1978年在《红旗》杂志第9期首次发表和1996年9月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上,《贺新郎·读史》词都是按毛泽东的诗词手稿排印的。

        吴寿松先生在《〈毛泽东诗词〉外文出版工作琐忆》(《毛泽东诗词版本丛谈》中央文献出版社、南京出版社2003年12月第一版)中谈到:“1976年2月10日,外文局两位副局长江牧岳和金丰又召集局、社、厂、店领导和有关工作人员开会,传达了《毛泽东诗词》英译文送审稿已经毛泽东和中央政治局常委审阅后退回的批件内容。因乔冠华、袁水拍未将装帧设计样本同时送中央审批,故无批件为据。为此,2月12日,外文局领导责成我(笔者注:指吴寿松)和局长秘书伏琥、局机关的杨作魁共同起草给中联部的送审报告,并附上装帧设计样本及说明。没过多久,伏琥告诉我(同上),送中联部的送审报告被退回来了。中联部认为《毛泽东诗词》出版工作他们从未经办,还是由英译文定稿小组主办。局领导因没有中央批件为依据,便要求英译文定稿小组的袁水拍以个人名义写了一份‘备忘录’交外文局。这样,我们才真正开始全面安排出版工作。为了以上原因,延误了不少时间。”

        从以上两件事不难看出,在没有权威部门“文字依据”的情况下,出版或印制机构是不会(也不能)对毛泽东诗词的文字进行改动的。

        毛泽东的另一首词《水调歌头·游泳》中“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句。毛边本《诗刊》为“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切边本《诗刊》改为“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到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仍为“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几年之后的1966年4月5日,胡乔木向毛泽东写信说:“《水调歌头·游泳》中的‘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一句,据袁水拍同志告主席意见,仍作‘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胡请示毛泽东:此项更动未知可否?毛泽东批示“可以”(《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0册第11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8月版)。这样,1966年9月印行的《毛主席诗词》,它的断句恢复到毛边本《诗刊》最初发表时的样式。

        当年毛泽东对臧克家说:“好!你就替我改过来吧”,臧克家恐怕并没有毛泽东的文字“批示”。那么,《沁园春·雪》中这个“腊”字是不是因为没有毛泽东的“批示”,因而没有改动呢?

        五十多年前毛泽东《沁园春·雪》中这个“腊”字,臧克家虽然没有在《诗刊》上将“腊”字替毛泽东“改过来”,但随后的1957年10月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由臧克家讲解,周振甫注释的《毛主席诗词十八首讲解》,在毛泽东诗词正式发表后,最先将“腊”字改为“蜡”字。在没有“批示”的情况下,《诗刊》未将“腊”字“改过来”,也是符合情理的。而臧克家在《毛主席诗词十八首讲解》中,最先将“腊”字改为“蜡”字,也足以证明,毛泽东是同意臧克家替他“改过来”的。

        以上对《诗刊》上没有将“腊”字“改过来”的分析只是笔者一孔之见,到底是“忽略了此事”而没有改过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改过来(如没有文字依据等),在没有权威证明材料,仅凭当事人相互有出入的回忆,恐怕是难以定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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