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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7月18日 星期六

    苹果的故事

    《 文摘报 》( 2020年07月18日   07 版)

        ■苏生文 赵爽

        提到关于苹果的故事,我首先想到古希腊神话中引起了十年特洛伊战争的“金苹果”。女神忒提斯和英雄珀琉斯举行婚礼时,邀请了奥林匹斯诸神,但是没有邀请不和女神厄里斯。厄里斯觉得受到了冒犯,气愤之下在婚宴上扔下了一个写着“给最美的女人”的金苹果。

        宙斯的妻子赫拉,女儿雅典娜,还有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都希望得到这个代表着特殊荣耀的金苹果。宙斯很为难,最终决定把裁决权交给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为了得到金苹果,三位女神分别向帕里斯许诺。赫拉说,她会让帕里斯统治人间最富庶的国家。雅典娜的许诺是,让帕里斯“以人类中最智慧者和最刚毅者出名”。而阿佛洛狄忒的许诺是,“将世界上最美丽的妇人给你做妻子”。最后,帕里斯将金苹果判给了阿佛洛狄忒。阿佛洛狄忒帮助帕里斯诱拐了斯巴达的王后海伦,由此引发了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西方文化史上另一个著名的“苹果故事”,就是亚当、夏娃在蛇的诱惑下偷吃了“智慧果”,被赶出了乐园。在英国诗人弥尔顿创作于1667年的长诗《失乐园》中,这棵“善恶树”上结着“红色和金色相间的果子”,由魔鬼撒旦变身的蛇,向夏娃描述了这果子的诱惑性,“树上吹来了一阵香味,激起了我的食欲,使我喜欢它,超过最好的茴香的香气,或夕暮时母羊下垂的乳房,因小羊羔贪玩而没有去吮吸。”

        弥尔顿笔下“红色和金色相间”、香味又非常诱人的禁果,显然是按苹果的特征来描述的。在他生活的17世纪,“禁果即苹果”在欧洲已经是一种共识。不过,在希伯来文的《圣经》原文中,并没有明确地说“禁果”就是苹果。希腊文中的苹果是melon,拉丁文中的苹果是melum,这两种语言中的“苹果”都与“恶”非常相近,即malum与mal。当然,这两种文字中的苹果,其实也可以泛指“许多种富含果肉、果实中有种子的水果”,但是,因为《圣经》翻译者们周边最多、最熟悉的水果是苹果,就自然而然地将“禁果”翻译成“苹果”了。苹果一再出现在欧洲文明史的重要故事中,有一个原因是,从荷马时代开始,苹果树就是欧洲最常见的一种果树。不过,苹果并不起源于欧洲。

        1929年秋天,一支苏联科学考察队来到了中亚的著名城市——被称为“苹果之城”的阿拉木图。考察队领队、著名的植物育种学家和遗传学家瓦维洛夫这样描述这个地方:“城市周围,视野所及之处,全是广广浩浩的野生苹果树,满山遍野,形成山路上的森林。与高加索山脉间野生苹果的小型果实不同,哈萨克的野生苹果果实很大,与栽培用品种不相上下。当时是1929年的9月,没有人会不相信,这里就是栽培苹果品种的起源。”

        在此之前,有一派观点认为现代栽培苹果起源于高加索山脉,而瓦维洛夫通过对阿拉木图及其周边地区苹果林的实地考察,提出这里才是世界栽培苹果起源地。事实上,与之相距不远、同属于天山山脉的我国新疆的伊犁河谷地区,也分布着大量的野苹果林。2017年8月15日,国际著名学术期刊《自然·通讯》发表了山东农业大学与美国康奈尔大学合作的研究成果——通过基因测序,证明世界栽培苹果起源于我国新疆。资料显示,野生苹果已经有2000多万年的历史,由于天山山脉特殊的地理气候,分布在新疆、哈萨克斯坦以及其他一些地区的野苹果,躲过了第四纪冰川期,是世界上现存最宝贵的天然苹果基因库。这一类野苹果,学名叫新疆野苹果,也叫塞威士苹果。

        源自我国新疆和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的野苹果,在向西传入欧洲的同时,也很早就在我国内地开始种植。在西汉武帝时代的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中,有一句“楟(音同停)柰(音同奈)厚朴”,这是苹果在古书中较早的记录。在汉代,“柰”已经有了不少品种。《西京杂记》中记载了上林苑的三种柰:白柰、紫柰、绿柰。

        到了曹植写作《谢赐柰表》的三国、两晋时期,关于“柰”的记录更多了一些。比如,“柰以夏熟,今则冬至,物以非时为珍,恩以绝口为厚”。很多古书中记载,“柰”在当时主要是夏天成熟的,而曹植得到的是一箱“冬柰”,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就是一种晚熟的苹果,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反季节水果,即所谓“非时”之物,算是比较稀罕的。

        (《人文草木:16种植物的起源、驯化与崇拜》天津人民出版生202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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