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团圆不变

    盼望着盼望着，春节已在眼前。回家，中国人年底最重大的主题，无论选择火车、飞机还是自驾，不一样的交通方式，一样的归心似箭，造就了近30亿人次的“全球最大年度人口迁徙”。

    在古代，虽然流动人口不多，但远在异乡的官员和商人等，一样需要回家过年。“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高适《除夜作》）很显然，已经到了除夕，唐代诗人高适却没法回家，在旅馆里跨年，除了想家还是想家。

    古人回家，首先难在路上。古代的路，主要是陆路和水路。陆路可不像今天这么好走，当时没有沥青也没有水泥，所有的道路都是土路或者石头路。关于路不好走，诗仙李白留下了最著名的吐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过年想回四川老家？你岂不是要上天。

    相比起陆路，水路可能好走一些。虽说如此，也是耗时耗力。明代弘治十一年（1498年）腊月，71岁的一代贤相徐溥成功请辞，踏上了回乡之路。从北京到宜兴，走京杭大运河，腊月初启程，腊月二十七才回到家里。后来他给同僚李东阳写信感叹：这一路折腾，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当过“四朝宰相”的徐溥姑且如此，普通人回家更是难上加难。

    除了路不好走，古代的交通工具主要靠畜力，如马车、驴车、骡车、牛车等，其中马车是最主要的工具。但马车除了颠簸，还很贵。在唐朝，马车一天行驶约35公里，标准收费为马负重100斤，每走50公里收费100文，这还只是平地，走山路，运费是120文。

    如果你离家300公里，坐马车算上休息时间得10来天左右，路费要600文，加上旅途的食宿，至少需要一两银子。如果你是一个基层公务员，月薪不超过半两银子，坐马车回家得花掉几个月工资。放到今天，300公里的路程乘坐复兴号用不了一个小时。而且在很长的时间里，马车都是达官贵人专属，乘坐马车的规格也有等级森严的规定。

    古人回家难，还难在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突然蹦出一队人马，一声响亮的吆喝：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也不能两手空空，发的年终奖总要带上的。

    不像今天人们出门不用带现金，古人身上装着沉甸甸的盘缠。因为路上不安全，所以专门形成了押送物资的产业——镖局。没有武功傍身，年底带着钱财走在路上，搞不好人财两空，确实不安全。

    可能正是因为回家路上的种种艰难，才让团聚显得分外珍贵。春节回家的仪式感，成为中国人血脉中的文化基因，历经千年不曾改变。当我们享受着新时代便捷的交通，回家不再那么艰难时，更要珍惜这份团圆的温暖。

    （光明日报客户端 1.13 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