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幽兰,生长姑苏间。《牡丹亭》中恨,《长生殿》里缘。舞低虎丘月,歌尽水磨弦。妙传《霓裳》曲,清香动人寰。”戏迷的诗是对王芳艺术人生的生动写照。数十年坚持与守望,王芳见证昆曲艺术的衰微、复苏与再度繁荣。
14岁那年,苏州昆剧团到学校招人,王芳脱颖而出。但是理工科出身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儿吃“开口饭”。剧团领导“三顾茅庐”家访——他们实在舍不得这么一个好苗子。拗不过领导,父母最终同意。
学戏是苦涩的。冬天练功,手生冻疮也得咬牙拿大顶;夏天练功,汗水湿透了麻袋片改的“戏服”,第二天还得湿着穿;唱戏要勒头,头晕呕吐了她就勒着睡觉……“只要喜欢,就不觉得苦和累,反而乐在其中!”
这份“自得其乐”,让王芳比别人多了一份执着。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跟其他戏曲一样,昆曲观众锐减,不少剧团纷纷解散。票卖不出去,苏昆就免费演,同时放个箱子在门口,观众可以自愿给钱。
为了生计,剧团的演员走了一半。王芳也在婚纱摄影楼兼职干起了化妆师,不过她没有放弃昆曲,每天坚持练功、吊嗓子。
生活的磨砺让她的表演更具张力。1995年,她凭借昆剧《寻梦》《思凡》和苏剧《醉归》摘得第十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这份荣誉,让她多了一份责任。为了守护昆曲,她辞去了月薪3000元的化妆师工作,回到剧团,领着月薪不到200元的工资。
守得云开见月明。2001年昆曲被评为世界非遗。国家的保护力度加大,昆曲从落寞中走向复苏。2004年,苏昆复排大型昆剧《长生殿》,将该戏百余年间未演出过的很多折子重新搬上舞台,赴台首演一炮走红。随后,在北京的演出同样取得空前成功。“作为传统戏曲演员,我感受到昆曲受到空前的重视。”谈及往事,她感慨万分,“昆曲是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心中的‘恋人’,我这辈子都会追随她”。
近些年,在戏曲界,“创新”成为高频词。为了吸引观众,一些人和机构以“创新”为名,有的修改程式,有的调整唱腔,有的甚至让戏曲演员穿上比基尼。王芳对此忧心忡忡,“昆曲最大的魅力就是含蓄之美,好的演员应该去引导观众欣赏昆曲的内在美,而不能为了迎合观众把昆曲艺术最本源的东西丢掉”。
(《光明日报》1.15 韩业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