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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9年08月13日 星期二

    动物园明星饲养员杨毅的故事

    《 文摘报 》( 2019年08月13日   08 版)

        杨毅是北京动物园的饲养员,1997年从园林学校毕业到北京动物园跟着师傅养猴子。今年40岁的他,已经在这里养了20年动物。

     

        作为《动物来了》的特约嘉宾,“少年得到”(学习软件)的签约主讲人,杨毅还有很高的曝光率,是北动的“明星饲养员”。

     

        采访杨毅费了一番工夫,他太忙了,动物园下了班,马不停蹄去录节目,直到半夜完工,这几乎是他工作的常态。“经常给拉到位于大厂的影棚,一口气录一周回不了家。”他说,刚刚过去的这个月,算了算,能正经回家吃顿饭的日子,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

     

        杨毅坦然说,自己离不开动物,“动物特直接,说亲近你就亲近你,说咬你扑上来就咬你,不跟你玩虚的。”

     

        从小对动物“一门儿灵”

     

        杨毅是八零后,家里的独生子,“从小就对动物一门儿灵”。他算是从胡同里长起来的“胡同串子”,“小时候没事儿就弄个蛐蛐、蚂蚱养着,蹲地上看蚂蚁搬家,能看一下午,对这些事特痴迷。”

     

        在他记忆里,童年最大的乐趣无不跟动物有关,“我家离什刹海特近,我老去捞鱼,弄一小缸原生鱼养着,还有蜻蜓的好多幼虫。那时的什刹海还有萤火虫,一到晚上就去看。”说起来算是爸爸给了杨毅热爱动物的启蒙,“小时候我就爱去北海公园,还就爱去俩地儿,一处是静心斋,一处是濠濮间,因为这俩地儿人少,再一个这两处水里有鱼,我爸带着我坐那儿能看一下午。”

     

        同龄小朋友都是闹着要去游乐园,杨毅则是“一礼拜去一趟动物园”。春游一去动物园,同学们都比谁带的吃的多,要么就招呼着,“走,吃冰棍儿去。”杨毅与众不同,“我自己一个人就颠了,您知道我干吗么?抄说明牌去了。”他一脸自豪,“带一小本,挨个儿抄,几乎都抄遍了。我那会儿字还没认全呢,不认识的字就对着描,回去再查字典。”春游的时候,老师为了安全总赶着大家走马观花地看,出门上车回学校时,“我就又偷跑回去看动物,什么动物在哪儿我都知道啊。”

     

        杨毅特别感念中学的生物老师,小学到初中,他一直是班里的自然课课代表,“老师对我什么要求呢?生物课考试,甭管期中期末,只要下95,就给我写59,‘你不能那么低’。永远都是明天要生物考试,头一天我先考。坐老师边上,老师写课件,我做卷子,做完一判,没低过96分。然后老师会说,‘明天考试啊,我在四班监考,你去五班监考。’”说起往事杨毅绘声绘色,“学校一个生物实验室,三个生物老师四把钥匙,有一把钥匙是给我的。花、鱼、鹦鹉、小白鼠、小白兔,我都伺候着。”一放假老师们都走了,“我自己蹬着自行车,上实验室去归置、打扫。”

     

        “那年园林学校招生,有一个专门给动物园代培的‘野生动物饲养管理’专业。出来不用找工作,报名人特多,竞争特厉害。”杨毅立马报了名,很快就接到通知了。没想到家里所有人都不同意,他们觉得,“你年纪轻轻的,应该想怎么上一个更好的学校,以后怎么挣钱。养动物有什么出息呀?一辈子给大牲口倒屎倒尿?”杨毅硬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得去,“没辙,其实到现在也还有很多人看不起动物园管理员。”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管不了别人,自己爱的事自己干好。”

     

        母猴把小崽的手直接放到了我手上

     

        1997年杨毅到动物园。刚参加工作时,他最开心的是,“我终于可以不花钱逛动物园了!”实习第一天的场景永远留在他脑海里,“我们像一堆大白菜,等着前辈们来挑,‘这小伙子不错,跟我走吧’……可他们都喜欢那种五大三粗、能抡得动铁锹扫把、能抬得了草的。”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杨毅,最后被“撮底儿”养猴去了。

     

        养猴的最初,“每天被猴子们袭击,一会儿扑你一下,一会儿给你一巴掌。”老师傅告诉杨毅,不要看它们,因为对视对它们来说是一种挑衅,要给动物留出空间来。它们其实是害怕人的,很多时候动物攻击人类,都是万不得已。从喂水、喂饭,清扫笼舍到给它们做玩具,慢慢地杨毅发现,“我能接触它们,它们甚至愿意躺在那儿让你给梳理毛发。”出现这样平等的状态,就意味着动物开始接纳人了,这让杨毅特别高兴。

     

        杨毅觉得当饲养员最重要的是平等的心态,“不能认为你养它,你就高高在上,你也不能被动物天天欺负,只有平等的状态动物才能展示出自然行为。”

     

        2009年,杨毅遇到一次考验。一只母川金丝猴生下一只小崽,但脐带留了挺长一截在小崽的肚子上。“我怕母猴抱着它跳的时候剐到小崽肚子,于是跟兽医商量把小崽的脐带给剪了。”

     

        即便一直在照顾它们,但杨毅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发生怎样的状况。“那天我消完毒,拿着吃的就进去了。这只母猴正好抱着小崽,我一边摸着它给它吃的一边跟它聊天,‘我一会儿给你孩子处理,你别碰我,我也不碰你,你踏踏实实吃,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家孩子的。’”其实猴子哪听得懂,聊天儿为了“给自己整点心理安慰,壮壮胆儿”。

     

        就在杨毅刚跟它说完话时,“母猴把小崽的手直接放到了我手上,当时站在笼舍里,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要知道这是所有野生动物不太可能出现的行为,尤其是灵长类,野生动物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情,甚至自己死,也要保护孩子。“得到母猴的信任太感动了,接下来给小崽剪脐带处理得特别顺利。”

     

        杨毅后来一直关注着这一家子,“小崽长大先去了成都,又去了香港海洋公园。它爸爸在贵州梵净山。它妈妈挺不幸的,因为游客投喂不当,吃坏东西死了,给我触动特别大。”

     

        要有爱动物的心

     

        每天和动物相伴,多的是欢快,也有来自游客的趣事。有一次给水豚往树上挂午餐,“我刚往歪脖树上一搭绳子,一大妈站在游客参观区就喊:小伙子你还年轻啊!”这时候杨毅的内心是崩溃的。

     

        笼舍里光临最多的是“偷吃族”。一次飞进屋里吃鸸鹋饲料的小斑鸠,一头撞晕了,杨毅赶紧捧起来让它站手上缓缓,一放出门儿就飞了。“没有一颗爱动物的心是干不好饲养员的。今年大食蚁兽‘除夕’回到北动,从出生到两岁离开,一直是我伺候它。没想到分别五年后,它还能认出你,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跟你玩。这是让人觉得最幸福的事。”

     

        2009年,他第一次养狞猫,一种非洲的中型猫科动物。“当时这种猫在国内谁也没养过,不知道如何给它设置大环境。还有就是一旦生了小宝宝,如果受到外界刺激,第一个可能的行为就是把孩子遗弃,或者是把孩子咬死。没有经验,只能自己去查资料。”

     

        多方查找,他没有使用大型动物惯用的“牛羊肉”喂法,而是给狞猫配制了禽类主食、一些羊脆骨和兔肉当辅食。后来发现母猫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它怀孕了。突然有一天,这只母猫在树桩后面不肯出来,放着的食物也没吃,只听见‘吱吱’的叫声。第二天,它就叼着一个小猫出来在屋里溜达了。”

     

        为了让母猫熟悉环境,杨毅一个多月没换过工作服,“它在我身上留下的气味,怕换了工作服会消失。所以每天把工作服挂起来,多脏也不换。”那只猫宝宝的出生,是国内动物园狞猫的首次成功繁殖。

     

        和动物打交道是有危险性的,小伤总是难免。“我有一回被大象打飞了。那是一头六岁左右的小公象,体重大概半吨左右。我给它放完食物以后,它用鼻子直接抽到了我的肩膀上,一鼻子我就飞出去了,锁骨骨裂。”让杨毅更痛惜的是,他知道这都是动物表演惹的祸。

     

        很多动物园展出的象,原来都曾是表演象,从小就受过很多刺激和虐待,所以它们不信任人。后来这只小象还伤过其他饲养员,“这是它的错吗?”

     

        (《北京青年报》8.5 李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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