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年了,我在北京搬过很多次家,过去住过的地方,有的楼早已荡然无存。房子可以消失,但是那些记忆没有变,老邻居间的感情不会断。
月租1.2元
1967年5月中旬,我和男朋友(现在的老伴)在机关食堂吃完饭,碰到我们处的邓大姐,她问我:“既然有了男朋友,为什么不结婚?”我说:“要房子是不是特别麻烦?”“不麻烦,你等着,我去行政处看看。”
第二天,行政处打电话找我,要我去拿钥匙看房。赵科长说:“十一号楼五门五层二号是两居室,你随便挑一室吧。每月房租大间1.5元,小间1.2元,然后到家具库找小王领家具。”
我立马跑到十一号楼去看房,决定选西间。提前一周,我去单位的家具库选家具。房间里只能放一个双人床,一个三屉桌,两把椅子,再没有多少地了。
打扫一下卫生就搬进来
第二年,也就是1968年8月,我就要生孩子了。我母亲来照顾我月子,这十一平方米怎么也住不下老少三代四口人。我去找了行政处,处长说,给你换房子吧。
第二天,小陆就来给我送钥匙,是九号楼三门二层,18平方米。我们打扫了一下卫生就搬进来了。房内拉了一道布帘,靠窗给我母亲隔出一个单人床的位置,我们三口一张双人床。尽管这样,也觉得宽敞了不少,这就是我们的第二次乔迁。
给我派了大卡车
1969年,我们下放到广东干校,离开了北京。
1970年,孩子他爸去山西岢岚卫星发射基地出差时发生了车祸,出院以后一直在小汤山疗养,我带着孩子到了北京在哪儿落脚?最后决定还是去投奔我的一个同学。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到了行政组。管事的人说房子早为你准备好了,你先住在甲3楼。机关大院甲3、甲4两栋三层小楼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给苏联专家建的,一个规格,每套房都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个大客厅,给我的是甲3楼二层的一间房。
车来了,他们一看,就两个铺盖卷儿用床单包着,一个大洗衣盆里装着锅碗瓢盆,再就是笤帚、簸箕、拖布等。他们说就这么多?我说:“就这么多,给我派这么个大卡车,不好意思”。
粉刷了一天房子
1972年我要生女儿的时候,是我表妹来照顾我月子,甲3楼实在没法住。我又打报告申请调整房子。这回给了我八号楼一层的一个套间(两间房)。
这栋楼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墙上乱涂乱画,如果不彻底清理粉刷根本没法住。我粉刷了一天房子,半夜就进了医院待产,女儿第二天凌晨出生。
儿子得了肺结核
1983年我儿子得了肺结核,还在传染期,我们必须离开,以免传染邻居的五个孩子。
我首先正式打了一个“关于申请调整住房的报告”,详细说明目前的困难,报告送出去快一个月了没有消息,我开始不断去找。
有一天,在办公楼门口碰上马头儿,他说:“经反复研究,只能把木樨地那套房子给你,你去找小陆要钥匙吧。”我高兴得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第二天老处长陪我去看房,一下惊呆了,这栋楼就像建在花园里,环境非常美。房间太开阔了,至少能看到四分之三的北京城。我们俩高兴得跳了起来,老处长说:“因祸得福了。”
第五次和第六次乔迁
我要准备搬家了,用了一个礼拜时间收拾东西,每天累得半死。我们处的两位年轻同志帮我打扫卫生,搬家那天她们也来帮忙。我第一次找了搬家公司,这一天是1984年5月10日。这是我们第五次乔迁。
后来,孩子他爸的单位也给了房子。他们单位在玉海园买了两栋楼,他分到了一套,那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这是我们的第六次乔迁。
(北青网 11.23 李容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