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妈”招谁惹谁了

    按说尊老敬老是社会风尚，但有一个老年群体却分明不受待见，那就是饱受诟病的“中国大妈”。

    “中国大妈”是个约定俗成的称谓，它起初是和广场舞相伴而生的。许多中老年女性退休后，聚到一起跳跳广场舞，锻炼身体，愉悦身心，本来是件好事。可惜，前几年城市空间有限，找个空地不容易，大妈们只好在居民小区里就近“圈地”，踏歌而舞。这就难免让不习惯早起晨练的上班族们受到噪音干扰而难续清梦。此为“大妈”被贴上贬义标签之始。接着，又陆续出现了一些新的“标签”：“大妈四处炒楼”“大妈出国抢购黄金”“大妈列队占道”……前不久，高铁上“霸座”成为热门话题，立马就有了“霸座大妈”，让无数遵纪守法的大妈全都躺枪。大妈们到底惹着谁了，怎么动不动就把戏台上的“三花脸”往大妈脸上贴？

    前几天，网上一篇文章在分析邮轮退出中国市场原因的时候，以揶揄的口吻说：“特别是中国大妈们，她们的肠胃功能令我惊叹不已，如此暴饮暴食也不怕消化系统出问题？”读到这样充满歧视和贬损意味的文字，我不禁有点气不过了，不得不为大妈们说几句公道话。第一，既然是自助餐，取用食物多一些犯规么？当然我们不鼓励浪费。第二，大妈们取用食物，一般都有代劳的成分，常常会替伴侣子女多取一些。第三，作者的言外之意，难道是世界顶级邮轮公司是被中国大妈“吃”黄的？

    说实话，我对大妈们原本也曾心存芥蒂。某日，家里来了一位爱跳广场舞的亲戚，我有意提起这个话题，想听听她的看法，结果她的一席话却令我十分震惊——“我们这辈子，都是为别人活的：未成年就进工厂干活，把青春时光消磨了；中青年时期赶上多快好省大干快上，整天加班加点；半老不老时，又稀里糊涂下了岗；回到家里，刚好接着为儿女照看下一代……现在岁数大了，孩子都远走高飞了，整天憋在小屋里，太难熬了！幸好能找些年龄相仿经历差不多的伙伴，聚在一块跳跳舞，聊聊天，才算有点新鲜活气……”这次交谈使我学会了换位思考。试着站在大妈们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下，你或许就会理解当今老年妇女内心的酸甜苦辣，甚至会对苦苦支撑着一个家庭的毅力、韧性和无私，寄予无限同情和敬意了。做儿女的想过吗，母亲们多半辈子都在操劳，何不平时有空多带她们到各处走一走看一看？见多识广，走过了、见过了、尝过了，她们还会少见多怪么？

    不可否认，当下有些“中国大妈”举止不够文明，应予提醒乃至教育，但其实不文明的个别现象各个群体均有之，惟独“中国大妈”被有意放大了。如此轻率地丑化“中国大妈”的整体形象，说轻点是有失厚道，说重点是对她们的年龄歧视和性别歧视。尊老敬老，就让我们先从关爱和尊重“中国大妈”做起吧！

    （中国副刊微信公众号10.16 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