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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6月16日 星期六

    “治愈系”外壳下的黑色内核

    《 文摘报 》( 2018年06月16日   06 版)

        2018年5月20日,是枝裕和站在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领奖台上,手里捧着金棕榈奖杯,对着所有人说:“我的腿一直在发抖呢。”台下看客登时笑作一团,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在凭借《小偷家族》一片蟾宫折桂之前,他已经数次登上过戛纳舞台,全世界都知道有那么一位导演,以“治愈”之名宣扬“残忍”之道。

        是枝裕和出生的次年,也就是1963年,日本国宝级导演小津安二郎去世了。好像这是上苍刻意的安排,收走一位以细水长流式手法炮制家庭电影的匠才,便要还予世人一位别样的继承者。那时恰逢二战刚结束,几乎所有日本普通人家都在为柴米油盐发愁。是枝裕和就是和百废待兴的祖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一批人,同当时早已厌倦了战争的日本人一样,他开始逐步以家庭为重心去努力生活,摸索着怎样通过对人性的细致解构来了解自己,也体贴他人。

        1995年拍摄的电影《幻之光》奠定了是枝裕和电影的风格,这是一部打着“爱情”旗号的心理探索电影,讲述某天清晨,丈夫如往常一般离开家去上班,却在地铁站台上卧轨自杀,妻子对丈夫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由此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艰难的困惑期。电影以大量中景和远景构成,深邃幽静的叙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三年后拍摄的《下一站,天国》更是令人胆颤的杰作。是枝裕和将镜头对准死后的世界,以死者视角去赞颂生之美好。

        但是,与看起来安之若素的影像表达不同,是枝裕和绝非那种只拘泥于小格局的“家庭作坊”派。他曾在文章里写道:“我认为,包括电视广播在内的媒体应是游牧民。他们的首要职责是站在外部持续不断地批判内部,使居民所处的社会更加成熟,我以为这才是媒体报道的立场。”

        之所以有这样的觉悟,与是枝的家族不无干系,其祖父母因属同一姓氏,在日本无法结婚,他们只好跑到台湾高雄生活,这才生下了他的父亲,所以早逝的父亲生前总是念念不忘台湾。历史环境的变故,与日本人观念的进化,都是推动文明的主力。这才令是枝裕和对“社会”的概念有着最为复杂的认知,也是他能较其他日本人的观念要更为开明的原因。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两部代表作——《距离》和《无人知晓》。

        电影《距离》和《无人知晓》大抵是“治愈系”鲜少会选择的题材,因为太敏感。前者破天荒地将镜头对准了邪教自杀成员的家属,以一场特殊的祭奠之旅揭开最深的伤痛。要知道,那时候就连作家村上春树这样的“国际主义者”都只能站在奥姆真理教“沙林毒气事件”受害者的一边,也就是“高墙与撞向它的鸡蛋”中“鸡蛋”的一边。而是枝裕和显然更懂“鸡蛋”的本质,罪人与赎罪者他是区别看待的,如果说邪教教主作恶属于丧心病狂的“强者行径”,那么其无辜的家属遭受“连坐”之灾则是日本人精神层面中最苛刻的一环,《距离》就是要打破这层禁锢,给观众看看更为脆弱的“鸡蛋”是什么样的。

        而《无人知晓》的问世,则让全世界都见识到了是枝裕和的“狠”,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讲的是一位离不开情欲纠葛的母亲总是屡屡失踪,抛下自己的一堆孩子,仅12岁的长子只能背负起养育弟妹的责任,导致最小的妹妹横死。

        从那以后,是枝裕和与小津派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哪怕是像《步履不停》这样的纯家庭式电影,说的仍是人性中的灰色地带。片子里的老母亲本该是最慈祥的家人代表,但提及儿子因救人而丧命的伤心往事,她说出了这样的台词:“我就是要让那个被救下的人知道,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却换了一个庸碌之辈的性命,太不值了!”

        是枝裕和说:“我不喜欢主人公克服弱点,守护家人并拯救世界这样的情节,更想描述没有英雄、只有平凡人生活的、有点肮脏的世界突然变得美好的瞬间。”

        (《世界博览》2018年第11期 暗地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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